《入菩萨行论》第30讲记

诸法等性本基法界中,自现圆满三身游舞力,

离障本来怙主龙钦巴,祈请无垢光尊常护我。

为度化一切众生,请大家发无上殊胜的菩提心!

第八支是回向支。回向是把种种福德善根给予众生,直接理解意思就是把我们所修的善根布施给众生、施予众生。

上师在讲记中说,“回向”比较准确的意思是“用于”,就是把善根用于哪方面。比如善根可以回向世间的果报,成就容貌、健康、财富、家庭等方面的事情;也可以回向戒律清净、智慧增长、遇到善知识、入大乘、成就佛果、往生极乐世界等等。善根怎么使用,就像用一笔钱一样,既可以用来旅游,又可以用来买房子或做其他的事情等等。同样,善根可以用于世间安乐方面,也可以用于出世间方面、成佛方面。上师在讲记中对为什么要回向、善根要用于哪方面分析得非常透彻。

为什么要回向?因为我们所修的善根属于无记法,无记并不是善恶的无记,而是说它没有定性。如果用于出世间方面,它就会向出世间的方面去发展,如果用于其他的方面,它就会朝其他的方面发展,关键看怎么使用这个善根。

善根回向的修法是很重要的,善根应该用于最关键的地方。对我们来说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解脱或者利益众生,或为了利益众生往生极乐世界。从这个角度讲回向是很重要的,善根本身是无记的,你不回向,这个无记的善根不一定成熟,但并不是不回向就一定不成熟,里面有不确定因素。

既然是“用于”,把善根用于邪的方面就是邪回向。在《藏传净土法》的注释中有个例子:以前有个老僧人一辈子闭关,念了七亿遍马哈嘎啦的心咒,他在世时很软弱,经常受到很多人的欺负而敢怒不敢言,于是他就回向说:愿念心咒的功德成熟,我下一世成为强有力的君王,让所有人害怕。后来愿力成熟,他转生为一个暴君,拆了很多寺庙,杀害了很多众生及高僧大德。这就属于邪回向,把善根用于邪恶方面也会成熟。

比如钱可以用于吸毒,也可以用于放生。如果是邪回向,善根就直接用在了不好的方面;如果是善回向,善根会用于修法方面。不回向也不对,如果不回向,以后生了嗔恨心、烦恼,产生了炫耀的心态,善根就会被摧毁。所以善根回向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必须善回向。

辛八(回向福德)分二:一、总回向;二、别回向。

壬一、总回向:

如是诸观行,所积一切善,

以彼愿消除,有情一切苦。

“如是诸观行”:“如是”是承接前文,指从供养、顶礼、皈依、忏悔一直到请佛不涅槃之间的七个修法。从第一个到第七个修法,积累了很多善根(回向本身也有善根,也可以把回向包含进来),就是指前面所积累的一切善根。

用于哪方面呢?“以彼愿消除,有情一切苦”:“以彼”是以前面所提到的一切善根,愿这一切善根能够消除有情的一切痛苦——从身体到心的痛苦,可以说从苦苦、变苦、行苦、生老病死苦、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不欲临苦到五蕴的苦,以及地狱苦、旁生苦、饿鬼苦、人道苦、天人苦、阿修罗苦,愿所有众生的痛苦完全消除,愿众生的苦果消除,苦因消除,都能获得最究竟的觉悟。

我们自己的善根也要这样回向。如果回向的所缘太狭窄,只是回向我一个人、一家人、我的朋友圈子、我的国家,这样的话就有偏颇。善根被偏袒、狭隘的心量所限制,就不会广大成熟。善根就看你怎么用:用一种狭隘的心态去回向,它就成熟于比较微少的善根福报上面;通过菩提心摄受,回向一切众生成就圆满的佛果,它就可以成熟为佛果。回向的原则就是:心胸越广大,获得的功德就越多。

回向时,越是有空性智慧的摄持就越清净,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如果回向过于狭隘,就可惜了这个善根,本来它可以在更大的方面更快地成熟,但是因为心胸狭隘就局限了它。它本来可以很清净,但因三轮执著就没办法变得很清净。所以关键是看我们怎么样去回向。通过不断学习,心量逐渐开阔,我们会更加自如地回向给一切众生。有了空性正见之后,就能更加自如地在空性智慧的摄受下、没有执著地回向。

以上讲了总回向、回向的必要性,以及需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去回向。

壬二(别回向)分三:一、为患病者回向;二、为饥渴者回向;三、为贫穷者回向。

癸一、为患病者回向:

别回向是分别针对某些对境而回向。首先讲第一为患病者回向。患病是很可怜的,人在没有患病之前身心很愉悦,可以自主做很多自己或众生的事情,但一旦生病了,如《大圆满前行》所讲,就像突然被石头打中的飞鸟,马上丧失力量坠落于地。同样,人患病后体力和心力都会丧失。世间有很多苦受,但疾病的痛苦是很难忍受的,所以寂天菩萨专门针对这一类众生做了回向。

乃至众生疾,尚未疗愈前,

愿为医与药,并作看护士。

乃至众生的疾病没有完全疗愈之前,菩萨发愿成为医生、妙药、护士。医生是给病患诊病开方的,药是众生能够消除疾病的因缘,护士是病者迅速康复的因缘,如果这些因缘都具足,病者就能康复。如果只具足其中的一种或两种,对疾病的康复还是有障碍。菩萨发愿变成高明的医生,能马上知道众生疾病的病根所在;药有不共的治病能力,是一种很奇妙的缘起,如某种病吃某种药就能起作用,菩萨也发愿能够变成各种妙药帮助病人;菩萨还发愿自己变成护士护理病人,因为细心温和的护理有助于病人身心康复。

注释中还提到,在劫末出现疾疫劫的时候,菩萨发愿成为医生妙药等等去帮助众生。按《俱舍论》的说法,众生在劫末会遇到瘟疫流行,那时一般药会丧失作用,没办法治疗众生的病。在众生最需要的时候,菩萨将依靠愿力成为帮助他们的一个因缘。但如前面所分析,如果所救度者因缘不成熟,菩萨在他面前也无法显现为高明的医生、很好的药物等,因为这需要两方面的因缘和合。我们也不要因为有些时候所化因缘不成熟,就认为不需要这样去做。只要自己的因缘准备好了——就像佛一样,种种能力已经完全圆满齐备了,哪里有因缘,马上就显现在哪里。我们首先要发愿让自己成为有能力者,然后再观待所化对境随缘度众。

癸二、为饥渴者回向:

盼天降食雨,解除饥渴难,

于彼灾荒劫,愿成充饥食。

颂词的字面意思是说,期盼天上能够降下粮食雨,解除众生饥渴的危难,祈愿众生在灾荒劫中能够获得充足的食物。“盼天降食雨”是菩萨的一种发愿和回向,愿天上降下食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食雨,消除众生的危难。我们也要这样的回向,让自己的善根成熟于这方面。

比如非洲现在正在闹饥荒,或者某某地方正在闹饥荒,我们都要发愿、回向能降下粮食雨。如果实际上这个地方并没有降下粮食雨,是不是我们的发愿和回向就虚耗了?是不是菩萨的语言有误呢?都不是。因为我们的眼光过于狭隘,我们的善根是回向十方世界的,也包括我们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降下粮食雨呢?第一是我们的善根还不够成熟或不一定马上成熟,或者因为我们回向的力量还不够,或者因为所化地方的人因缘还不成熟,因缘没有和合所以未降下食物。但是如果我们把眼光放宽、放大一点,也许十方世界中某个地方的人民与我的善根相应,那里就降下了粮食雨,解决了他们的饥渴问题,这也是有可能的。我们不断地这样发愿和回向,主要是修炼自心,让我们能有如是的发心,愿意把自己的善根用于这方面,解除饥渴者的痛苦。

一些圣者修到禅定自在就有能力让天降粮食雨。龙树菩萨的传记中有一个记载:当年菩萨做过那烂陀寺的管家,负责僧众的饮食。有一次当地连续十二年干旱,很多僧人在附近没办法托钵化缘得到饮食。龙树菩萨就用点金术把铁变成黄金,拿到没有受干旱影响的国家换来粮食,维持僧众修行,所以僧众没有受到干旱的影响,但是那烂陀寺之外饿死了很多人。当时他的上师正在长期闭关修禅定,后来上师出关看到饿死很多人就责问龙树菩萨:为什么不跟我说?我有能力降下粮食雨,因为你没有通知我,所以死了这么多人。有一种说法:上师为了让龙树菩萨忏悔这个业(龙树菩萨是圣者,会不会因为这个有业我们也不好说,显现上传记上是这样写的),让他去造很多寺院和佛塔来清净,所以龙树菩萨在各地造了很多寺庙和佛塔。这个公案说明:当一个圣者菩萨修行成功之后,是可以随心所欲获得财富自在的,并有能力随心所欲降下粮食雨。

我们也要发愿,愿我今天修法的善根或我今天讲闻佛法的善根从这方面去成熟——为饥渴者回向,然后愿这些饥荒的地方因我的善根降下粮食雨,解除他们的饥渴。

尤其是在饥馑劫的时候,“于彼灾荒劫,愿成充饥食”。饥馑劫就是天不下雨,七年没有收成,饿死很多人。菩萨发愿在饥馑劫到来的时候,自己能够变成充饥的食物。不要说七年中发生饥荒,在中国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发生了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当时就饿死了很多人,如果连续七年干旱没有收成的话,肯定很多人都会饿死。菩萨发愿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能够成为众生充饥的饮食——变成大鱼、变成某种食物让众生食用,有时从天上降下饮食雨等等,用这样的方式来解除众生的痛苦。只要对众生能够起帮助,菩萨愿意自己变成充饥的饮食。

除了饥荒或饥馑劫,还有隐藏的、不太明显的其他灾难。刀兵劫是七天,疾疫劫是七个月,饥馑劫是七年。刀兵劫出现的时候,在七天当中人们相见犹如仇敌,随手抓起的东西就会变成武器互相砍杀,大部分人被砍死了,少部分人躲到森林中留存下来。后来这些人开始发愿断杀,之后身体逐渐长高、获得安乐等,论典当中有这样的记载。佛菩萨也祈愿在刀兵劫中能够降下粮食雨,解决人们的困难。

《俱舍论》等经典中说,如果遇到了疾病劫、饥馑劫或刀兵劫,是一定不会存活的,怎样才能避免呢?经典中曾经说,如果能够给僧众供养医药——因为僧众是修行的对境,哪怕只是供养一点点医药,自己绝对不会转生到疾病劫当中;如果能够给僧众供养哪怕一颗粮食,也不会转生到饥馑劫当中;自己在世时,哪怕发愿守持一天不杀生的戒律,通过这样不造作的方式发誓,也不会转生在刀兵劫,何况现在我们能够长时间地守持五戒,所以是不会生在刀兵劫当中的。

虽然我们不会生在刀兵劫、饥馑劫当中,但整个轮回还是痛苦的,所以我们不能说自己给僧众供养一点东西,自己守持一点不杀生戒律就足够了。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发誓守持一天不杀生的戒律也可以,因为刀兵劫实在太恐怖了。我们不能把这个补救措施当成一种圆满方式,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睡觉了,整个轮回都是痛苦,只有从轮回当中脱离才是万全之策。经论是根据某种情况宣讲某种对治,而这个对治不是所有痛苦的对治,这个方面我们要分清楚。

癸三、为贫穷者回向:

为济贫困者,愿成无尽藏,

愿诸资生物,悉现彼等前。

世间很多众生因为前世缺少布施等善根的缘故,今生当中非常贫穷,为了赈济帮助一切穷困潦倒的众生,菩萨发愿变成无尽的宝藏,愿一切能够资生的物品都显现在这些众生面前。

欲界众生没有物资就没办法活下去,如果处于贫穷中,没有基本生存条件就会相当痛苦,过于贫穷有可能因此而死亡。所以在菩萨看来,这是无法忍受的事情。菩萨除了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贫困者帮助外,还发愿在无穷无尽的世界当中,帮助无穷无尽的贫困者。这些众生我们看也看不到,也没办法走过去帮助他们,这时我们就用为贫困者回向的方式,愿我的善根能够如是地成熟,愿我的善根能够变成无量的宝藏利益他们。时时这样回向,每天这样回向,就会成为利益众生的殊胜方便。

众生因为缺少财富所以很贫穷,菩萨就发愿变成无尽的宝藏,能够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成为让众生安乐之因,这是菩萨的回向。

还有一种方法是埋宝瓶。现在有很多成就者在很多地方埋宝瓶,里面装上金子银子等珍宝和五谷粮食布匹等,如理如法地开光后把这些东西伏藏起来,等到灾难发生的时候可以救度众生。有位圣者说过,一般人埋的宝瓶,埋多少东西永远还是这么多。比如你在一个宝瓶中装了一斤米,埋多少就是多少,有可能挖出来已经腐烂了,或者你装了一些金子,挖出来还是那些金子。但真正的成就者、伏藏师,埋宝瓶的目的是要让宝瓶里的东西无尽地增长,成为真正用之不竭的宝藏。只有真正的成就者埋宝瓶才会有这样的作用,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菩萨的善巧方便是很多的,他可以通过这样的方便来利益贫困者,菩萨所做的各种事业,也是为了让一切众生摆脱各种苦难。不仅是回向,很多圣者也在通过他们的各种能力和方便利益众生。我们凡夫现在还没有这种能力,也没有禅定的力量,还不能做一些超乎想象的事情,但是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尽量修持、调伏自己的心,让我们的心尽量地为贫穷者做回向,让我们的善根、相续尽快成熟。

本课就讲到这里。

所南德义檀嘉热巴涅 此福已得一切智

托内尼波札南潘协将 摧伏一切过患敌

杰嘎纳其瓦隆彻巴耶 生老病死犹波涛

哲波措利卓瓦卓瓦效 愿度有海诸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