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满法

白莲花论 释迦牟尼佛广传

  • 作者: 全知麦彭仁波切
  • 文章来源: 索达吉堪布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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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药妙智解疑难

久远之前,胜身之地有一国王名为能生,在其治下,百姓财富圆满,安享快乐。国王美丽王妃怀孕后,因每日饮食丰富,待其产下一子后,众人便名之曰饮食。饮食后来学习文字等学问,并全部圆满、究竟。他本人又勇敢无畏,做起事来无所顾忌,因而在其勇敢性格中又多少略带粗蛮之习。王妃对此子非常满意,故而依恃其子,自己竟愈发骄横起来。她最后连国王都敢违抗,经常不听从国王吩咐。大臣们则商议说国王应再娶一王妃,于是他们便到利红国王那里向其讨要女儿,准备娶来做新王妃。

利红国王则对他们要求说:“若我女儿将来生下太子,必须让此子当上国王。只有答应这项条件,我才肯将女儿嫁与你们国王。”大臣们不加详细讨论就答应下来。待能生娶来利红国王女儿后,此女对国王非常喜欢,她常提醒国王道:“若我生下太子,你一定要立他为王。”

国王闻言心下暗想:我已有太子饮食,可爱、相貌庄严、为人勇武。有他当太子,又怎能让其他王子继承王位!国王不免犹豫踌躇起来,他并未当下答应新王妃要求。大臣们怂恿说:“我们已在利红国王面前许下诺言,更何况新王妃能否生下太子还难以预料,国王不如先答应她为好。”

能生听从诸臣子建议,就在王妃面前承诺可将她所生王子立为太子。结果利红国王女儿不久即怀孕,九月过后就生下一相貌端严太子,众人为其起名为喜爱国政。利红国王得到消息后立即派人传语道:“如果能生不立我外孙为太子,不让其继承王位,我即刻便挥军直捣贵国,与你们一决上下。”

大臣们赶紧要求国王认定喜爱国政为王位继承人,并不断造声势言欲立利红国王外孙为太子,且要杀死饮食。能生阻止他们说:“不合正法之语请勿再言!我历来只听闻过儿子弑父事件,从未想过父亲会杀死儿子,这绝不可能。”大臣们又接着提建议:“你若不愿杀死饮食,那就干脆将他手脚砍断。”国王驳斥说:“砍断手脚与杀死又有何区别?”此时有大臣则提议道:“国王如不愿如此行事,不如干脆将饮食驱逐出境。”国王还是不同意:“他又没犯罪,为何要被赶走?”大臣们胡乱“授记”说:“不久之将来,他就会违法。不管怎样,国王都应把王位赐予喜爱国政。”

后在一吉祥之日,能生国王终将王位赐予利红国王外孙。饮食童子听到消息后,心下明白父王已将自己舍弃,还要呆在这里,生命难免会有不虞之危。他连忙将事情近况告知自己母亲,并言自己欲往阿蓝国王治下国家,希望母亲能够开许。母亲抱住儿子脖颈痛苦说道:“你一直在王宫安享快乐生活,现在却要跋山涉水、越过森林荒原到处漂泊,你如何能承受此种生活折磨?”

饮食答话道:“世上有谁能永享快乐?又有谁会永远受苦?未曾感受过痛苦之人有多少?得到快乐后就一直享受下去的又有几人?”饮食将这方面道理向母亲诉说一番,在对她做过种种安慰后即孤身一人前往阿蓝之地。

阿蓝国王手下一重要办事人员当时刚好在外面看到饮食,他深感此人相貌庄严、身板结实、上身宽大、极具大士相,他不禁纳闷:此人到底是谁?在向饮食询问后,饮食便将自己遭遇讲与他听。这人立即把饮食带至阿蓝国王处,并将情况汇报与国王。国王仔细看过饮食后心生欢喜,与他进行了长时交谈,并最终将女儿及领地交给饮食。

饮食与国王女儿在一起尽享快乐生活,后来二人生下一具相之子:上身如狮相。众人据其父名而称之为多饮食。

多饮食长大后学习文字,当其时,其父饮食已过世。阿蓝国王女儿内心非常痛苦,阿蓝国王则想:众女人大多都会贪执其他男子,还是将此寡妇交与其他人为好。想到这,国王便将女儿及多饮食一并交与手下一大臣,女儿自此之后又与这位大臣共享美好生活。

一次,大臣家门口有只鸡突然啼鸣,刚好一婆罗门看相者路经此处。婆罗门听到鸡鸣后便说:“不论何人,吃过此鸡肉后必当国王。”大臣听到他所说话语后就问明婆罗门原委,然后立即将鸡杀死并交给妻子说:“你快将鸡肉煮好,我去国王那里办完事后就回来。”

在他去王宫办事之时,多饮食正巧因饥饿而从学校赶回家觅食。当时母亲并不在家,他在自己找食物时恰好发现罐中所煮鸡肉。鸡肉汤正在沸煮,鸡头冲上,多饮食看到后便自行将鸡头割下食用。母亲回来后不见鸡头便向多饮食询问,多饮食承认是自己所食。母亲又为他找出些吃食,然后又让他返校读书。

大臣办公回来后也发现鸡头“失踪”,他向妻子询问原因,妻子回答说是孩子吃下。大臣吃完剩余鸡肉后心中思量:要当国王是要吃掉全部鸡肉,还是部分鸡肉?他于是又找到婆罗门打探,婆罗门说道:“谁吃鸡头谁就能当国王,若吃下食鸡头之人的头颅也可成王。”大臣听后暗下主张:我应把多饮食杀死并吃掉他头颅,但此事若想瞒过他母亲恐难成办。

为试探妻子心态,他便以温和语气说道:“贤妻,你以为丈夫当国王好,还是儿子当国王好?”女人此时从侧面已了知丈夫心意,她心中暗想:我若说儿子当国王好,他肯定会攻击我,想来我应以方便法应对。于是她就对大臣说:“丈夫能当上国王实为最善妙之事。”明白丈夫会因儿子吃掉鸡头而将其杀害后,她就悄悄对多饮食说:“孩子,你因吃鸡头已惹下大祸,现在情况非常糟糕,一切已无法逆转,你尽快逃往别处,最好到你祖父那里暂避一时。”

多饮食遵从母命开始向胜身国进发,赶到那里后已是又累又饥,他便在某园林中一树下,以衣为垫沉沉睡去。此时喜爱国政国王恰好因病离世,国王传承自此不幸中断。在未找到合适、正宗继承人之前,众大臣一直未将国王尸体运出王宫,他们协商说应立福报大者为王。

等他们看到安睡于树下之多饮食后,立即认定此相好庄严之孩童必能不负众望:因他上身竟与狮子相无有二致;且日正中午时,日影并未转移。看到如此景象后,众人对国王人选已心知肚明。他们急忙将他唤醒,谁料多饮食起来后竟不满问道:“唤我醒来有何贵干?”大臣们回答说:“是为推举你当国王。”小小孩童却责问道:“若是国王,你们能如此将其摇醒?”“若不能这样行事,我们又该如何是好?”诸大臣不解问道。多饮食从容不迫回答说:“应以妙音轻歌及击钹之声唤国王离于睡眠。”

众人闻言皆暗自赞叹此童子天赋高贵种姓,大家不免好奇问道:“你乃谁之儿子?”多饮食就以狮子般神态诉说起自己种姓:“胜身国中能生国王有一子名为饮食,饮食又育一子名为多饮食,我即是那多饮食。”大臣们听罢会心而笑,他们欣慰说道:“我们已找到属于自己国家、国王嫡亲血脉之真正童子。”

消息传开,有成千上万人都赶来争相围观,众人载歌载舞、弹拨乐器、诵念吉祥颂词,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将多饮食迎请入城,并为他行加冕仪式。因他将面临种姓断绝之王脉再度延续,故而众人便将能生国王名字赋予他,再不叫他多饮食,而是自此之后唤作能生国王。

但当能生王欲执掌国政大权时,大臣们却以他年龄小为由处处轻毁,使他根本不能握有实权。当能生前往众多大小城市及村落视察时,他问众人:“此乃谁治下地盘?”结果民众皆答言此地属国王手下六大臣所有,竟连国王名号都不曾提起。能生不觉悲哀想到:我现在怕只有拥有吃饭穿衣权利,舍此再无国王权利可言。心中痛苦不堪之时,能生不免思虑未来道路将如何走下去。

正前思后想之际,有一天尊语于能生道:“国王不必痛苦,你国中有一山村名为岗波,村中有一具名望者亦名岗波。国王可将岗波所居之地赐予他,以此换来他日后所生名为大药之童子,此子对你执掌国政有大利益。若你能立其为大臣,他定会辅佐你君临天下。”

得到天尊授意后,能生立即派人前往岗波打探消息,特别是要观察岗波之妻有无孩子。所派之人找到岗波后,发现他妻子正有孕在身,于是就火速赶回将情况汇报与国王。能生马上给岗波修书一封,以温和言词说道:“我可将你所居之地赐予你,待你妻子所怀之子出生后,望你能多加关爱、善为保护,并将之顺利抚育成人。”

九月怀胎过后,一庄严孩童顺利诞生。行贺诞仪式时,众人为孩子姓名而颇费周章。孩子母亲此刻说道:“我一直疾病缠身,遍访名医也无济于事,结果在此子入胎后,我所有病患一扫而光。据此看来,还是叫他大药合适。”从此之后,众人也就称其为大药,母亲还特意为此作一偈颂道:“一切妙药中,吾子乃大药,药中最殊胜,故名为大药。”

有次大药被父亲扛在肩上前往一水池沐浴,途中发现半条鱼尸横躺路面。岗波以为碰到珍宝,便欲用脚趾将其勾起。大药却说道:“路边已死睁眼鱼,父认其为珍宝遗,请父观察此非宝,脚踩鱼尸渐变红。多闻天子岂随意,乱扔财富任君捡。”

到达水池后,岗波将大药及衣物均置于水池边,自己入池洗浴。此时池中莲花上落下一水鸟,岗波正欲抓时,它却机敏飞走。面对此情此景,大药又说出一首偈颂。接下来父亲又将儿子扛在肩上,父子俩又前往恒河中沐浴。正巧一青铜盘顺水流来,盘上立有一天鹅。面对如此景观,大药再作偈颂一首。随后一瓶子又顺恒河水流经父子沐浴之处,瓶上栖息一只水鸥,大药看到后又作一偈颂。父子继续在恒河中沐浴,此时一头公绵羊又被冲来,羊上尚有一白鸟。此种景观再次触动大药,不大功夫一偈颂便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大药平日在与诸童子玩耍时,众人聚集起来后素喜将他假立为国王,他自己也顺势开始分封大臣,大家惯常以此玩天真游戏。这日正当诸人又在如法炮制时,正巧一老年婆罗门携带自己年轻貌美之妻亦上路前往别处。当老婆罗门到远处方便时,一狡诈男子立即趁机到那年青女人面前说道:“这位美女,请问你父亲刚才是去哪里?”

女人有些羞愧,又带着一些愤怒说:“你在胡说什么?”狡诈男子趁势又问道:“难道刚才那人不是你父亲是你祖父?”女人更加不好意思,同时也更不满地反问他:“你在说什么?”狡诈男子愈发肆无忌惮,他竟张口乱问道:“你曾祖父刚才是去哪里?”

女人这才不得不正面作答:“他既非我父亲,亦非我祖父,更非我曾祖父!他乃我丈夫!”

狡诈男人故意面带讥笑说道:“你真乃愚笨之徒。你在朋友或任何具惭愧心者面前言那老头为你丈夫,难道你竟不因此而害羞?如此辽阔大地之上,与你自己长相匹配之英俊男子,你是否从未目睹过?如此妍丽美人嫁与那糟老头岂不太过可惜!不如我当你丈夫,你看如何?你跟随我,我们共同远走高飞,再勿于此处为你那老朽婆罗门丈夫互相争论。若有人问,你就对别人言我为你丈夫。”

女人被狡诈者说动,于是就抛下丈夫与他一起远走。老婆罗门方便归来已不见妻子踪影,他爬到山顶一望,却见妻子正与一陌生男子相偕而行。他急忙从后追赶,并最终赶上他俩。他一把抓住妻子一只手,狡诈者见状忙拽住另一只,两人都宣称女人是自己妻子。最终因狡诈者年轻力大,终于将女人抢到手。老婆罗门只得在寂静无人之地高声叫喊:“有人抢我妻子,快来人帮帮我。”

孩子们正在静处玩耍之时,忽隐约听见有人大喊言自己妻子被人掳掠而去。诸童子便对大药说:“大药,你既为大国王,现有一老婆罗门在那边说自己妻子已被人抢跑,作为国王,你为何听之任之?”大药立即下令道:“你们所有人众马上集合,务必将那强盗抓至我处。”结果因众童子人多势众,他们将三人统统押解过来。

大药正色问道:“你们到底有何纠葛?”老婆罗门首先诉苦说:“我人老力衰,这狡诈之人就凭其大力欺侮我,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将我妻子夺去。”狡诈者反咬一口道:“这人分明在说大妄语,此女人实乃我妻。”僵持不下之时,大药又问女人究竟,女人指着狡诈者说道:“此人为我丈夫。”

大药此刻已大略看出事态端倪,他深知老婆罗门之失望情绪,为稳妥处理,他又问狡诈者:“你与此女人早上从何处出发?”狡诈者扯谎道:“我们今晨从岳父家中而来。”大药紧追不舍:“你们都吃下过何种食物?”狡诈者只得胡编说:“我们食用过肉、油饼,还有酒。”大药立即命令道:“你马上设法呕吐,我要亲自验看所吐之物。”狡诈者无奈之中只得以手抠喉咙,结果所吐之物与所言根本不相吻合。

大药又转向老婆罗门:“你们今早离于何处?”老婆罗门亦回答:“我们今晨从岳父家中而来。”大药接着问:“都食用过什么?”老婆罗门回答说:“萝卜、青稞汤等食物。”大药要求他设法呕吐,结果老婆罗门所吐之物与其所言完全吻合。大药再令女人也设法吐出所食之物,待女人吐出后一看,果与老婆罗门所言相合。大药至此彻底了知此美女实被狡诈者引诱,她本为老婆罗门妻子。

大药一声令下,众孩童立即棍棒、拳脚相加,将狡诈者一通痛揍,并将他埋进地里,只留脖子及头颅在外。大药又用孔雀胆在其前额上写道:“任何敢对女人行强盗行者,大药定严惩不贷。同理,偷窃小孩、牦牛、氆氇、线等人财物者,一律棍棒、拳脚伺候,且脖子以下全部入土为安。”

不长时日内,大药率众童子即将五百名造作以上罪行者抓获,全部都予以额上用孔雀胆书写罪名及姓名之处罚。

能生国王此时已日渐明白国家被六大臣统治之事实,他不由想起天尊授记,故而一日忽心生一念:那名为大药者如今正干何事?我应前往探察一番。于是他对大臣说自己要去打猎,然后就率领众多眷属前往大药所居之地。刚到那里,就见五百人已被埋在土中,望见国王驾临,这些露于地上之脑袋各个拼命呼救。国王听到救命声后,急忙近前仔细打探,这才发现人人前额都用孔雀胆写有文字。读过之后,能生方才了然于心。

大药等众孩童看见国王后非常恐惧,不大功夫即四散逃跑。国王眼见他们东奔西跑,心知此举定为他们所为。他觉得诸童子所作所为无有过失,伸张正义、惩处恶人可谓大快人心,国王不禁心生欢喜。他随后又将五百人挖出且释放。此时岗波也已听闻国王来至此处,他与众人就以瓶装满净水,又持宝伞、飞幡等物前去迎接。能生见到岗波后便令他将小孩带来,岗波回答说:“孩子尚小,他不敢到国王面前。”国王于是再三要求、劝慰,岗波最终还是将大药带至国王面前。

国王仔细打量起大药,只见他相好庄严、一脸勇猛之气,只是身体还似小孩一样未发育成熟。国王将大药交还与岗波后,嘱其务必以种种方法善加保护。

后来国王又想到:不知这个大药到底有无智慧,我还需再三观察。国王随即又派人到岗波家中,令其用沙漠之沙砾做成百尺长绳。岗波闻言又恐惧又痛苦,他心想:我从小到大何曾听说过有所谓“沙绳”,更不用说亲手制作,这可能是国王要严厉惩罚我。

大药看父亲闷闷不乐就问他忧愁原因,父亲向他讲明原委后又说:“看来国王是欲用此种方法处罚我们。”大药却胸有成竹对父亲说:“我来对付送信者,我自有应对良策。”

见到送信者后大药说:“烦你传语国王,言我等地处穷乡僻壤,见识粗陋,可谓孤陋寡闻。若国王能打制‘沙漠绳’,则请国王送一尺来以为样品,我即可据此做出成百上千尺。”

送信人回去将大药答话禀告国王,国王闻言暗想:天尊嘱咐我日后需依赖此小孩,看来这童子对我确有大利益。为更进一步试探他,能生又派人找到岗波说:“请为我做米饭。此米饭所用米不得捶打后去壳;米不得开裂及受损;熬制时不得在屋里,亦不得在室外;不得用火熬制,亦不得不用火;做好后运送时,既不得上路又不得不上路;运送时不得与阳光接触,亦不得与阴影接触;运送之人不得为男人,亦不得为女人;运送时不得脚触地面,亦不得不触地面,需以以上方式做好送来。”

岗波听罢自是痛苦不堪,而大药则再次安慰父亲道:“无需不悦,我自有办法。”言罢,他即令人把大米晒干,然后集中起男女老幼,一人一把米用手挤搓;再将捻过之米装入瓶中、放于门槛上,一边用火烤,另一边则靠日光曝晒。如此一来,算是达到“不得用火熬制,亦不得不用火”之要求;至于要求运送时既不得上路、又不得不上路,他则令人行走时一足踏在道上,一足踏在道外;面对国王所谓“不得与阳光接触,亦不得与阴影接触”之要求,大药则在一木棒上吊一瓶子,瓶口以极薄透明布匹封好,再将米饭装入这种瓶中即可满足国王要求;还有“不得脚触地面,亦不得不触地面”之要求,大药则令运送者一只脚穿鞋,一只脚赤脚;至若“运送之人不得为男人,亦不得为女人”之条件,大药则以石女充当运送者。

国王得知具体情况后不由赞叹道:“大药确实具有一定智慧,他对这些事理可谓异常精通。”

国王不久又要求大药寄来一花园,此花园中还得有草木水池。大药闻言回复国王说:“我们山岩之地实属边远偏僻,何曾见过善妙、名贵花园。国王不如把王宫附近一花园先寄至我处以为样板,待我父亲反复揣摩、研究过后,再将花园给国王寄去。”能生得到答复后感觉大药的确拥有超凡智慧,但他还欲对其智能再作详细观察。

国王于是再派人传语道:“从山岩之地找株一年生树木,必须完备叶、花、果,找到后速将之寄来。”大药此次则找到一埃日那扎树寄与国王,将树种下后,它果于一年内发芽、开花、结果。国王目睹之后深觉稀有,他问传信者此办法为大药还是岗波所想出。传信者据实答来:“是大药所想对策。”国王只得叹声“善哉”,便一言不发、无话可说。

为再度验证大药智慧,国王又派人吆喝五百头公牛前往山岩之地,找到岗波后即要求他必得以草饲养,还需从公牛身上挤出牛奶,再做成酸奶,提炼出酥油、奶渣,然后将之一并带往王宫。岗波面对如此刁难自是无可奈何,大药则安慰父亲:“无需痛苦,我自有应对良策,既可令国王欢喜,又能使你免遭处罚。”大药随即就派遣一对父子往王宫进发,在离王宫不远处之地方,按大药吩咐,父亲将一木盆扣于自己腹部并用布包裹,然后便躺在地上左右翻滚。儿子则依大药所授计策,一边眼望四方,一边不断抛撒香、花供品,且振振有词道:“祈祷各方护法天尊,保佑我父亲顺利产下吉祥儿子。”

当二人依大药嘱咐如是行事时,国王已得到消息并派人前往打探。打探者一到现场就见父亲倒地翻滚、痛苦不堪,而儿子则在一旁祈祷天尊保佑其父顺利生产。来人问儿子:“你们因何折腾?”儿子认真答言:“我欲帮父亲生下孩子。”那人回去就将情况汇报与国王,国王不禁失声笑道:“男人生子对我而言真可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时儿子也与打探者同至王宫,听到国王如此言语,他立即乘势问道:“大国王所说当真?”国王不屑答言:“那是自然。”小孩马上抓住话柄:“既如此,你又何曾见过布纳嘎匝山岩地方五百头公牛能产奶之景观?为何还要下令将它们所产之奶制成酥油、奶渣带过来?不知国王何时何地亲闻、亲睹过公牛产子之盛况?”

国王只得自找台阶说:“此话是岗波教你,还是大药对你面授机宜?”得到小孩“是大药传授”之答复后,国王与众大臣皆感稀有。

不过因能生做事历来谨慎,他还是再派一人前往岗波处考察、核实。此次他命人牵去一头骡子,并要求岗波不得将其捆绑,一定要好生喂养,还得放养在不带顶篷之处。岗波已是几次三番接受此等在凡人眼中似乎无法完成之命令,此次他又愁眉苦脸想到:国王几乎天天都要麻烦我做这些难以做到之事,令我身心痛苦不堪,教我如何承受?大药则又一次替父亲想出妙招,他白天放牧骡子于山上,夜晚则派二十五人在无顶篷之处轮流看管:每组五人,共分五组;一人看护一肢,剩余一人骑于骡背。国王派人探察父子如何喂骡,来人就将所见所闻汇报与国王,能生不由说道:“他们如此看护,恐怕骡子插翅难逃,我们应设法引诱其中看骡之人。这骑骡者看来较易受到诱惑,可趁其他人瞌睡时方便诱之。”

后来国王所派之人想尽种种办法引诱骑骡者,总算将骡子弄出院中。天亮时,众人告诉岗波骡子已丢失不见,岗波大惊失色,心想这次恐难保性命矣。正当他边想边哭之时,大药安慰他说:“此前众多难关我们都已凭方便法顺利渡过,此次同样天无绝人之路。”灵机一动,大药计上心来:“只要你能按我要求行事,绝对可保万无一失。”“你有何解围之策?”岗波瞪大眼睛。大药不紧不慢从容道来:“不过父亲或许会遭受些微损失、痛苦,但只需损失少许即可。”“只要能活命,受点损失又有何妨?”岗波信誓旦旦。大药于是便将父亲头发剪成七块层次不均、深浅不一之团块,又用丹黄、靛树及墨等染料在头上画出各种花纹,然后骑于驴上向城中王宫进发。

大药牵驴与父亲同往王宫之消息迅速传开,当他们抵达城中时,国王与大臣听到传言后均大惑不解,众人议论纷纷:“都说大药智慧过人、心地善良、名声远播,此次他却为何对父亲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大家因感稀有就相继前往围观。诸大臣目睹后不解问国王:“大国王,据说大药拥有非凡智慧,人人赞不绝口,但他为何却做出此等不合情理之事?”国王便唤来大药问道:“你为何要损害自己父亲?”

大药抓住机会辩解说:“大国王,我哪里是损害父亲,分明是在对他行供养。尽管我知道自己已在各方面远超父亲,但我还是对他供养不辍。”国王闻言就问大药:“你评议一下是你出色还是你父出色。”大药坚定说道:“当然我更善妙,父亲原本就十分低劣。”国王反驳说:“在此世间,从未听说过儿子胜过父亲之事,历来都是父亲超胜儿子、母亲抚养儿子,故而我始终认定对所有众生而言,父亲最为第一,儿子永远不如其父。”大药假意问国王:“事情是否如国王所言?国王理应三思而后决断。”能生与众大臣不假思索回答说:“事情原本就如此:父亲最好,儿不能胜。”

大药这时便在国王脚下顶礼道:“若你所言不虚,则国王交与我们父子放养之骡丢失不见后,我父亲赴王宫给国王赔一头毛驴也即为合情合理,因驴乃骡之父。”

国王与诸大臣听罢大药所言方便语深感震惊、稀有,他们暗暗思忖:真是罕见罕闻,这大药对合理及非理之事竟如此精通无碍。国王亦对大药所言所行满意非常,当下即赐以各种妙衣装饰其身,并从此任命大药当上自己大臣,同时又不爽前约,将山岩之地赐予岗波。

大药自此即成国王得力大臣,所作所为无不从国王利益出发、为王着想,其名声自然传遍大小城市,人人都在议论“大药已是国王得力干将,大药智慧无人可比”之消息。

当时有一老婆罗门娶有一年青妻子,婚嫁之事就已令其将财产耗尽大半,二人共同生活后更是很快将财产用光殆尽。这婆罗门学过念诵,对秘诀很是精通。为寻找财富,他便前往别处城市,并辛辛苦苦觅来五百金币。返家途中他想到:我将如此多之金币直接带往家中恐非合适,因女人心及行为谁都无法测知。而我妻子又年轻美丽,我不在家时她或许已爱上其他男子。想到这里,老婆罗门便趁黄昏时把金币埋于尸陀林中一尼枸卢树下,然后半夜三更摸向家里。

婆罗门之妻果已勾搭上其他男人,此人名为大耳,她即与大耳整日厮混,与他共享甘美饮食。这日婆罗门妻子正遍体喷洒扑鼻香水,与大耳躺在床上消停,恰在此时婆罗门开始敲门。妻子吃惊问道:“谁?”婆罗门在门外急忙报出自己姓名。妻子一边假意惊喜欢叫,一边马上让大耳躲进床下。待打开门后,她就抱住婆罗门痛哭流涕,边哭边假装泣不成声地对丈夫诉说相思之苦。

当女人招呼丈夫吃饭时,婆罗门望着满桌酒菜不禁思量:晚上还有如此丰盛之饮食,看来她刚刚还在宴请其他男人。尽管内心充满疑惑,婆罗门仍真挚问道:“贤妻,今日又非吉日,我家又非举行宴会,你为何还要准备下这丰盛酒宴?”女人狡诈说道:“我天尊对我言你今日返家,故而我才为你准备好晚宴。”婆罗门不由感叹说:“我真乃福报大者,我妻子梦中有天尊授记。”他于是便不再胡思乱想,吃过饭后就沐浴、上床准备休息。

妻子则边对他说“你劳累不堪,还是赶快歇息为好”,边问他此趟远行是否有所收获,婆罗门只得答以“找到一点”。妻子立刻以怪叫暗示床下大耳:“张大耳朵仔细谛听。”婆罗门当然不知她话中之意,他继续说:“我已找到五百金币。”妻子马上精神倍增,她连声问:“你尚未让我亲睹金币一角,你到底将之放于何处?”婆罗门搪塞说:“已妥善处置。”妻子不依不饶:“你到底将金币放于何处?”婆罗门想敷衍过去就说:“明日再看不迟。”妻子死死缠住不放:“我是你一半身躯,为何还要对我保密?”婆罗门内心多少有些不忍,他就老实答道:“已放在城外。”

女人又大呼小叫暗示大耳道:“张大耳朵仔细谛听,到底放于何处?”婆罗门此番则和盘托出:“就在尸陀林中尼枸卢树下,我挖坑置金。”女人假意温存道:“好丈夫,你一路辛苦,好好休息吧。”待婆罗门睡着后,她悄悄嘱咐大耳说:“按你刚才所听之内容速速将金币取出。”

大耳迅疾离开婆罗门家,他悄悄来到尸陀林中,找到尼枸卢大树后,就将五百金币全部挖出并放于自己家中。

第二日,婆罗门到尸陀林准备取回金币,却见五百金币尽皆不翼而飞,他只得一路捶胸顿足,哀哭而返。亲友、妻子问他原因,他便将前后经过一一讲明。有人对他出主意说:“久闻大药智慧超众,你不如到他面前去讨教一二。”婆罗门于是老泪纵横去拜见大药。见到大药时,他先以吉祥颂词问候请安并讲明与五百金币有关之前因后果。大药暂时闭口不语,思虑片刻后问他:“你将钱财具体置于何处?又是何时放置?有无人发现?向谁讲过此事?”婆罗门据实一一答复。大药听罢心中做出大致判断:其妻与其他狡诈男人可能和此事有关联。为安慰伤心欲绝之婆罗门,大药说道:“不用痛苦难过,若实在找不回丢失钱财,我一定想办法替你补齐所丢款项。不过我想知道你家中是否养狗?”婆罗门答以“有”。

大药了解完毕就让婆罗门先行回家,同时嘱咐他见到妻子后要如此应答——“我已于大自在天面前应承要对八位婆罗门广行供斋,四位由我来请,四位由你去请。”婆罗门回家后如是照做,而大药则派手下一人前往供斋之处,并叮咛他道:“八位婆罗门前来时,你勿放那老婆罗门进入,你要让他呆在外面,让其妻子负责饮食供应即可,老婆罗门只需在外等候。这些婆罗门进门后,你务必观察仔细,看他家狗对何人狂吠不止、对何人摇尾乞怜,一定牢记狗对人之不同态度。女人在屋里招待众人时,仔细看她眉目如何左顾右盼,还需听清她都对人说些什么,又是如何言谈、神情举止又如何、如何施展笑脸、是否分食不均等,这些都需善加观察并牢记。”

结果当此人前去观察时发现,其他婆罗门进门狗都吠叫不已,唯有大耳来时狗耷拉耳朵、顺从跟随,还欲跟他一道进屋,嘴里一直发出似乎招呼熟人之音声。大药所派之人暗想:偷金币者非大耳莫属。他又继续打探,当女人供上饮食时,每每都会对大耳眉目传情,盯着他不放,抓住机会就要与他闲谈几句,给他分配之食物也又多又好。将这些事实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来人返回后就向大药作了详细汇报,将狗及女人等情况一字不落全都讲与大药。

大药听完汇报后,即遣国王手下之人唤大耳来至面前说道:“抢夺别人财产能否算作婆罗门当为之事?还是将你所盗取之物速速交还为好。”大耳故作清白发誓说:“愿息灭一切罪业(当时发誓开场白)!我确实未拿过别人财物。”大药就吩咐手下说:“将此人打入大牢,如剥皮去骨般对之严加刑罚!”大耳一听立即浑身抖如筛糠,他惊恐万分地坦白道:“大药大臣请救救我,是我拿走金币,我一定归还。”得到大耳承诺,大药才将他释放,他一回家就取出五百金币全部交与大药。大药则将老婆罗门所丢款项如数送还,老婆罗门自是感激万分。为表谢意,他取出一半金币赠与大药,大药先收下金币,后又还给他。处理过这件事后,大药声名更是如雷贯耳,众人都谓自己有福报,能有智慧如大药者做自己国家大臣,百姓于是各个心生欢喜。

有另外地方一人因公事外出办理,他随身带一干粮口袋上路,后在一水池边休整时,他进食完毕未拴紧口袋就将之放于水池边,自己到别处办事。此时有一毒蛇趁机钻入袋中,而等那人回来后,他不经观察就用绳扎紧袋口、扛于肩上进入城中。入城后他碰到一看相占卜者,看相者见到他后只匆匆说声“你有生命危险”,而他亦只瞥一眼看相者,未及详细探问就继续赶路。随后在行进途中,他不免心生后悔:我刚才应向看相者问个究竟。为解开心中谜团及保险起见,他在心中发愿:未见到大药之前绝不归家。

等他最终找到大药后,大药待他叙述完看相者之语就问道:“你从何处来至此地?”那人就将前后经过详细禀明。大药当下断定他所背口袋中藏有毒蛇,于是马上唤来众人卸下口袋置于地上,然后又令他们站在远处,手持木棍伺立左右。当绳子解开时,真相终于大白:令人恐怖之毒蛇从袋中迅速窜出,它昂首怒目、气喘咻咻、毒芯吐出、跃跃欲试。大药向他揭秘道:“你所疑惑者正在此处。”

大药后为观察了解人们对国王权威之看法,就率领四种军队依次前往大小城市,询问众人他们所居之地到底归谁所有。人们皆回答说:“此城为某某大臣所有”、“此处属某某大臣”,尽皆如是,无一例外。大药于是明白权力被六大臣瓜分之事实,他心想:能生国王看来只有饮食权利而已。

随后大药便来到国王前问道:“外面城邑到底属谁所有?”国王闻言不觉勾起满腹心事,他向大药坦言说:“很早之前,天尊即于梦境中慈悲向我明示,言‘布纳嘎匝城中有一岗波,他生有一名为大药之子。你可将其要来做你大臣,岗波亦会同意给你。此大药可助你统治整个国土,那时你才名副其实成为大国王’。得此授记后,我即派人前去打探,那时你尚在母亲胎中。为圆满我愿,我花费钱财尽心抚育你,直至现在你成我最得力大臣。现在天尊授记之时机已到,你应想方设法尽快使我成真正国王。”

面对国王信任,大药于其脚下顶礼道:“请国王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务必使国王心满意足。”自此之后,大药便常常于各大城邑中头面人物前言说离间语以令其生欢喜心:“你等日后定会对我所行深感满意,且看如今这几位国家要员贪心如此之大,对你们征收苛捐杂税太不合理,对此你们应更有体会。若听从我吩咐,我会收取合理税收,定使你们安享快乐生活。以财富为例,我会对诸位尽心帮助,不过大家也应主动出谋划策。现今应对诸大臣显示不满态度,在我未出面前,你们勿听其言、勿遵其令,最好人人都对那些掌权大臣挑明:‘只有大药前来,我们才会听令。除他之外,我们不服从任何人之命令。’”

大药即如是鼓动各地人士,众人在其授意下纷纷干起违法之事。大臣们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之时就向国王禀明事态发展,六大臣则带领四种军队奔赴各地调解。但因属下不听从他们命令,故而纠纷始终无法解决。六大臣无可奈何只得回来请国王御驾亲征,但依然无法令任一城市民众听从。于是相互之间即互相开战,一时死伤无数,大家内心皆心生不快且心神不宁。山岩之地诸人都说:“若大药出面,我们定可听从他所下命令。其实我们本非与能生国王作战,奈何六大臣时常损害我等利益,我等无奈才被迫反抗。”

国王立即传令大药:“我们无法压服造反之众,望你能亲自前来处理。”大药这才适时出现,结果众人均在他面前恭敬顶礼。大药安抚人们说:“你们无需再恐惧多虑,我们今后会如理如法主持日常政务。”从此后,大药对各地民众征收合理赋税,且常常惠下等及无依无怙之人以真实利益,对他们多加安慰。他还对大小城邑中人如待父母、兄弟般恭敬,赐其众多奖励,以平等、和平之方式抚慰大众民心。而城中男女老少亦将大药如儿子或兄长一般恭敬对待,加之大药也以欢喜心爱护诸人,整个地方民众于是渐渐开始统一心行,大药随后才跟随国王一道起驾回宫。

因大药以雄才大略处理国家大政,其他国家也逐渐盛传他鼎鼎大名。国王欢喜之余就将自己公主嫁与他,大药夫妻自此尽享欢乐生活。其后有一被另外国王驱逐之人到能生处寻求庇护,能生国王最终决定不予其保护。此人又前往大药那里,大药悲心萌生后便将其摄受,还赠与他财物。后来又有一婆罗门到大药前索要财物,大药允诺送与他一斗粮食,并令手下人负责办理。谁料手下却一拖再拖,一直未将一斗粮如数交与他。

能生国王某次在诸位大臣及大小城市中重要人物面前说道:“诸位大臣,依你们之见,最秘密之语当说与谁听?谁最值得信赖?”

诸大臣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有人言可将秘密之语于朋友前倾诉;有人说应说与妻子;有人道可向父母诉说;有人则认为秘密只能对姊妹讲;还有人觉得秘密只宜说给兄弟……此时国王转向大药问道:“诸人都在各抒己见,你为何一言不发?”大药却说:“我一直以为对谁都不应泄露秘密,更遑论自己妻子。国王若不信,日后事态进展定会应验我今日所说之话。”

后来国王所养一只孔雀丢失不见,大药多方打探后终于发现孔雀踪影,他将国王孔雀隐匿起来,又逮住另外一只与国王所丢孔雀长相相似之孔雀,然后故意对妻子说:“不知你是否听说你父王有只孔雀日前丢失?”妻子回答道:“我听说过、听说过。”大药故作神秘状说道:“你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已逮着这只孔雀,不如将其煮熟吃肉,你看如何?”妻子闻言心中暗自思量:这来自山岩之地之人竟敢吃国王孔雀肉,而我父王还对他如此信任,他却恩将仇报竟害到我父王头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多久,大药发现有一妓女貌似国王一妃子,他就以种种衣饰将其装扮后让其混迹于王妃队伍中。然后大药又故意对妻子说道:“此乃你父王妃子,而我偏偏对其非常爱慕。你若真正喜欢我,就勿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妻子则想当然认为大药已与王妃有过关系,因而十分愤怒,同时不免在心中讥讽起父亲来:我父王不经观察就让这山岩坏人当上大臣,让这种人为国王做事怎能应理,我定要使他回到原先那种卑微地位。

于是她就向父王告发说:“父王不经观察就让大药这等恶人当上大臣,父王怎知他已与王妃有过关系。而且他还将你所丢孔雀煮熟食用,还私下豢养外来者,又随意分发财物。你却在众人中独尊重他一人,这岂不荒唐?父王理应看出事态苗头。”

能生国王为澄清非议、证明自己用人得当,就下令刽子手砍去大药项上人头。恶性刽子手马上在大药脖颈上套上嘎渥日花(为死刑犯所戴),又敲响声如驴子般大鼓,还以粗言恶语斥骂他,然后便如阎罗狱卒一样,气势汹汹携带兵器带着大药前往尸陀林。结果以其福德力及智慧感召,许多人都不同意将其杀害,城中人哭声一片,犹如自己儿子被杀般难过。众人都开始祈祷天尊,一时竟找不到敢对大药下手之人。

寻求庇护并已被大药摄受之人,此时却站出来言自己愿当行刑者,他对国王手下说道:“我可亲执利刃砍下他头颅,你们请放心回去。”诸人在将大药刚刚带离城门时,始终未得一斗粮食之蒙德婆罗门拽住他衣服质问说:“你曾答应过要送我一斗粮食,现在请兑现诺言,交出粮食后再走。”

面对此种景况,大药从容说出一偈:“不成国王友,恶人不报恩,秘密不语女,未尝孔雀肉。蒙德婆罗门,追讨一斗粮。”他边说边行,刽子手不由疑惑问道:“众人皆言你智慧出众,怎么今日临死之时却胡言乱语?”大药轻蔑答道:“我怎会癫狂乱言,只是你们未解开其中密意而已。”

这班人百思不得其解,就到国王面前询问究竟,他们将大药所说不明不白之语汇报与国王。国王便问大药:“死到临头之时,你是否因恐惧而错乱胡言?”大药平静回答说:“大国王,我绝非胡言乱语。每当我痛苦时,我都会将内心苦闷倾诉而出。”国王不由问他:“照你所说,你刚才宣讲之偈又为何意?”

大药遂开始一一解释说:“所谓‘不成国王友’是指国王以前未能真正执掌实权时,根本未拥有大小城市,只享有饮食权利。而今国王已重新树立起统领整个大地之权威,并拥有真正国王地位。尽管这些均通过我才获取,但你却从未知晓知恩图报,反判我死刑,这岂不是忘恩负义?故我才说第一句;再说‘恶人不报恩’:恶种人无住处、无受用,国王不摄受,也未给他饮食、住处。我觉其可怜、贫困,便生出悲心赠与他受用,令其能有今日之安乐。而当他各方面都已初步具足时,他竟高兴看到我被处以死刑,还欲亲掌屠刀,所以我才说这第二句;至于第三句‘秘密不语女’及第四句‘未尝孔雀肉’是指:国王有次在眷属中问应将极秘密之事说与谁听,是否将之讲给最值得信赖之人。当时众大臣立即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有说应对父母讲明,有言应向亲友透露,还有人以为可将秘密说与妻子。国王当时说妻子乃丈夫身体之一半,理应将秘密告知彼等。我当时就曾讲明不得对妻子诉说秘密,此中原委我日后定会明示。现在回想起当时情景,不由令人感慨万分;我又故意藏起国王所丢孔雀,找来其它孔雀代替,谁曾想,唉!再说那所谓王妃,我只不过将某某王妃衣饰拿来装饰于一妓女身上,令其假冒王妃而已。今日就可将这妓女找来,望国王仔细辨别清楚。”

国王认真看过妓女,发现她确实与王妃相貌、衣饰无甚差别。再将大药所藏匿之国王孔雀带来观瞧,果如其言。国王这才知道大药实为清白无辜、毫无任何过失,他又要求大药接着讲明另外偈颂含义。大药便继续说道:“至于‘蒙德婆罗门,追讨一斗粮’是说:当国王判我死刑、这些刽子正拉扯我时,此蒙德婆罗门为一斗粮就拽住我不放。我实在可怜他,就说了此句。”

待大药一一解释清楚后,众人各个心生欢喜。能生国王不但将大药释放还对他恭敬承侍。大药则于国王脚下顶礼、请求道:“大国王,想必你已了知女人本性。我已不欲与公主再共同生活,不过我还欲再寻觅一长相、智慧均与我相差无几之妻子,请国王开许。”

大药接着便打扮成婆罗门形象,右手持一金瓶,身披腋络、兽皮为衣,脸上画上三点,一路向山村森林迤逦而去。行进到一村落中时,天已漆黑一片。不大一会儿,一婆罗门来至大药身旁。他问大药从何而来,大药答以“胜身国”,并告诉他自己欲前往苍苍森林。那婆罗门就殷勤问道:“你今夜欲投宿之处有无相识之人?”大药回答说:“无一熟人。”

婆罗门就将他带到自己家中,并热情款待,大药一见婆罗门妻子就明白此女人极喜与其他男人厮混。第二日早,大药问清楚前行路线后就准备上路出发,临行前婆罗门又告诉大药说:“你来回均可住于我家,将我家当成你自己家,来来去去疲乏时不妨在这里歇脚。”大药答应后就离开此处。

路上又途经一青稞田地,地里有一相貌姣好女人正做农活,此女人行为寂静、调柔,大药立即对她生起欢喜心。他主动询问道:“你是谁?可否知道你姓名?”美丽女子落落大方回答道:“我名萨嘎,于此青稞地中为村人干农活。”大药心中暗自盘算:这女人虽说外表端庄,但不知她智慧程度又如何。大药于是便想对其设法观察。

二人后共同来到另一地方,大药也下田干活,他虽将手伸出,但却似不舍得使唤一样,只用脚搓来搓去。萨嘎就在一旁笑言:“既舍不得用手,干脆连脚也闲置不用为好。”大药用意已被女子窥破,他感到此女子智慧非同一般。他接着又边笑边数落道:“你所佩戴耳环太过亮眼。”她却回答说:“此为掩盖耳朵特意为之。”大药又说:“你脸色非常漂亮。”萨嘎一句挡过:“此乃城中主人恩德所致。”二人休息片刻后,大药又发问:“你父居于何处?”萨嘎回答说:“他正在另外道路上砍伐荆棘以堵塞路口。”大药还在追问:“你母又在何处?”她则回答道:“正在田中为种子而忙碌。”一来一去对答过后,大药终于向女子提出请她做自己妻子之要求,萨嘎稍显为难神色:“如城中主人开许,我即可应允。”

大药又问她:“去苍苍森林是否有捷径?请为我指示一条直路,万勿让我绕来绕去。”但为测试未来丈夫,萨嘎却专门为他指出一条弯路,自己则直上捷径。行进中当她超出大药时,她即在大药前方水池处停下,衣服脱去后闭起一只眼,优哉惬意。等大药赶上来时,二人即以偈颂方式互相观察智慧、机智对答。大药最终经由别人指点来到萨嘎家中,她父母此刻并不在家,而大药又正巧看到萨嘎城中诸主人。他一见主人们就请示说:“若你们开许,我欲娶萨嘎为妻。”

城中诸主人闻言心生不悦,他们怒斥大药道:“你这等恶性婆罗门竟想娶我们天女般美丽之萨嘎,说出这种话难道你竟无害羞之意?滚开!否则,我们定会让饿狗撕扯你。”

被主人赶走之大药随后碰到急急赶来之萨嘎,她一见他狼狈相就问:“你为何要离开?”大药委屈答言:“哪里是我想走,分明是他们恶语诅咒我,我才不得不离开。”萨嘎就问他:“你刚才如何向他们提及我们婚嫁之事?”他就将刚才经过全部讲与萨嘎。萨嘎对他说:“你不仔细筹划,直接就这么莽撞要我,当然不合适。”大药疑惑问她:“不如此,又该如何?”她便面授机宜:“你应先以平和之语令其欢喜,还要宴请他们,待他们吃饱喝足、满心喜悦之时再开口要人。”大药听命后返回,他依萨嘎教言款待诸主人,当他们各个酒足饭饱、喜不自胜之时再开口索要,主人们这回说:“依你意愿,可将萨嘎交给你。”

不多久,萨嘎父母也返回家中,大药就拉上诸主人一同请求二老能同意将女儿交与自己。父母斟酌说道:“我们还得权衡此事。”主人他则从旁帮腔道:“无需再三考虑,我们已同意将萨嘎嫁与他,他长相出众,又精通吠陀等一切论典,嫁与他再合适不过。”大药此时又唤来此地所有婆罗门,在众人添油加醋声中终将萨嘎索要走。

一日,大药请来萨嘎父母,并对他们承侍供养,然后又为萨嘎穿上新衣,再把她交给父母,自己则欲起身返回胜身洲能生国王处。十四日离别宴会之时,一婆罗门送与大药一斗青稞,大药将其包在衣物中随身上路。

返回路途中又经过来时暂居留过之婆罗门家,大药上前敲门,婆罗门妻子在屋里问道:“谁?”大药回答说:“我是你丈夫朋友。”那女人闻言惊慌说道:“我丈夫今日不在家,家中现无一人。丈夫不在时放其他男人进来实不应理,请你去往别处。”大药一听就明白:不让我进去,分明是因屋里有其他男人存在。他于是一边对女人说“你既不同意让我进去,我不在此处留宿也罢”,一边就端坐婆罗门家门口。

不多久,婆罗门从外归来,当丈夫敲门时,妻子听出丈夫声音只得将屋中男人藏入家中一口袋内。打开门后,大药就与婆罗门一同进家,婆罗门此番对大药又是一阵热情款待。安顿下来后,大药对婆罗门妻子说:“我这一斗青稞该放何处?”女人答言:“搁地上即可。”婆罗门则打断妻子话头:“不可放于地上,这样会被老鼠全部吃光,还是放在口袋内为好。”

女人以找不到口袋为由企图搪塞,大药却在屋子角落发现一大口袋。想到可能有男子藏身其中,大药就故意说:“这里有一口袋,我把青稞就放在这里。”那女人一听即大惊失色,她争辩说:“那里不能存放青稞,因里面放有我珍贵物品。”丈夫建议道:“把你那珍贵东西置于别处,还是将青稞倒进去为好。”大药也从旁吹风:“青稞置于地上易被老鼠啃光,最好能置于袋中。”婆罗门女人更加恐惧,她面红耳赤争辩说:“这袋子如此潮湿,怎好存放青稞?”大药为戳穿她伪装就继续说道:“你无需担忧,我自有办法不会将青稞打湿。”

大药于是以兽皮衣及腋络包裹、捆绑好口袋,同时故作高声道:“我来将湿口袋烘干。”言罢就将牛粪、木柴堆于一处,又将袋子放在上面,摆出欲用火烧烤之意。婆罗门妻子此时已是焦虑万分,她胆战心惊想到:事情恐难以再遮掩下去,我命休矣!她急忙借机派一人飞速赶往男子家中,到那里紧急呼救说:“快至婆罗门家中,大事不好、要出人命!”那男人父亲(平日对儿子与婆罗门女人相好之事就略知一二)一听此话立即飞奔而来。他对大药恳请道:“勿烧此口袋,我可将其买下。”大药当然不会放过天赐良机,他拿腔捏调说道:“这口袋异常珍贵,你恐怕负担不起。”男子父亲救儿心切,他一拍胸脯保证说:“多少我都愿买。”大药斜眼望着他说:“五百金币,分文不能少!”他边说边准备点火。

父亲深恐儿子奸情败露,心想干脆花大价钱以平息事端,于是他便将五百金币全部奉上,又唤来一力大之人,背起口袋就朝家中跑去。

第二日,大药将一百金币送与婆罗门,同时叮咛他道:“你妻子如此放荡、不守规矩,你日后定要对她多加提防。这四百金币有劳你带往苍苍森林,交给萨嘎父母,还要告诉他们我本非婆罗门,只是为方便索要萨嘎才穿着婆罗门装束而已。我真实身份乃胜身国能生国王大臣大药,望二老能将萨嘎妥善保护起来。”除让婆罗门捎口信外,他还写好一封信也让婆罗门一并带走,自己则返回能生国王那里。

婆罗门抵达苍苍森林后,只将三百金币及大药亲笔信交给萨嘎,她看信时碰到有句话如是写道:“四分中若一分未给,则以木质脚镣严惩他。”看到此处,萨嘎就知道婆罗门私自扣下一百金币,她马上在床下开始寻找起木镣。婆罗门问她:“你欲寻觅何物?”她回答说:“国王说过若来人欲加害我们,可将其抓获,我即为此而寻找脚镣。”

取出木镣后,萨嘎对婆罗门说:“若有人妄图加害我们,我们即可将其抓获。不过不知来犯者双脚尺码是否与此镣相合,你替我试穿一下如何?”这婆罗门从本性说来就非善良之辈,他心想倒也不妨一试,正好体验一下别人将双脚穿进木镣后之感觉。等他刚将脚镣套上,萨嘎立即以钥匙将脚镣锁牢。婆罗门不解问道:“你为何要拘捕我?”萨嘎义正辞严说道:“有人让你将四百金币送与我,你却偷偷扣下一百,这难道还不足以抓捕你?”婆罗门对此深感稀有,他心想:这女人真乃鬼怪精灵,大药与她简直太过精怪。于是他不得不将金币完整归还。

等父母到来时,萨嘎将大药信函交给二老。并向他们讲了大药非婆罗门、实为国王大臣之真实情况。父母亲友得知后高兴非常,他们由衷说道:“我们真乃福报大者,竟能与大臣成亲,我们种姓从此便高攀矣。”接下来众人就为萨嘎沐浴、敷药美容,又提供精美饮食、衣服,处处加以精心呵护。没过多久,萨嘎就出落得愈发美丽。

大药返回国后,能生国王与诸眷属均欢喜接待。国王问他:“你寻妻子之事有无眉目?”大药回答说:“我已找到合适妻子,智慧颇高,令我非常满意。不知国王能否开许将其娶来?”国王说道:“在整个国家中,你都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你自己满意即可。若你确实深感满意,用财物将她迎娶过来有甚为难之处?!”大药高兴说道:“国王既已开许,我立刻就把她娶过来。”

大药于是率领诸大臣、施主及四种军队前往苍苍森林萨嘎家中,将妻子娶回国后,两人在城中共享欢乐生活。

此时从北方地区来了五百商人,他们带来众多财宝及马匹前来交易,此次是专程赶到胜身国能生国王治下国家买卖商品。胜身国中有五百长相妖冶之妓女,各个擅长勾引男人之术。无论从何方来此之商人,几乎人人在离开时都将所赚钱财花费在这些妓女身上。此次之五百北方商人基本人人都相中一妓女,且与她们做过不净行,唯除一不放逸之商主。

众妓女中有一老鸨,以各种方式试图引诱商主,但商主丝毫不为之所动,老鸨就要求其他商人帮自己想办法勾引商主与自己交好。众商人便以与妓女打牌等各种方法为她牵线搭桥,但商主依然不随其所转。老鸨使出浑身解数,又是对商主嬉笑,又是为商主挠痒,谁料商主却说:“我不会被你引诱,你再如此行事又有何益?只能自寻痛苦而已。”这鸨儿不甘心被商主冷落,她就挑逗说:“我要是成功将你诱惑到手,你会以何物打赌?”商主冷笑说:“五匹马你看如何?若你成功诱惑我,五匹马就白白奉送。”鸨儿也痛快答道:“若不成功,我即不取你一分钱财供你受用。”

打赌之后,双方各下苦功:拼命进攻或处处设防,但老鸨一直未得手。其他商人对商主劝解道:“这女人已无法引诱你,你不如履其诺言与她免费享受享受。”商主却说:“诸位朋友,你们并不知情,我于晚间做梦时已与她梦中行过不净行。”商人们将此话传与老鸨,她立即找到国王及其手下主要裁决者说道:“他与我已行不净行,应输给我五匹马。”商主则言:“这恶性女人分明是在胡说,我何时与她做过不净行?”

两人即如此在国王与大臣前一直争论不休,从上午开始就持续唠叨不止。国王与大臣到下午时已饥饿难耐,各个心生厌烦,他们在说过“此问题等以后再议”后,就各自归家。大药回家后萨嘎问他:“大人,你今日上朝费时如此之多,到底都在做甚大事?”大药长叹一声:“我们今日为一件事而裁决不下。”接下来大药就将情况全部讲给萨嘎。她闻言哂笑说:“如此简单之事你们竟无法解决,这怎能与有智男人身份相符?”大药不服气说道:“你有本事不妨一试。”萨嘎当仁不让:“凭我智慧定能手到擒来。你可将他二人约至水池边,连同五匹马也一并牵去。当二人再辩论时,若老鸨言两人已亲行不净行,故应得马五匹;商主言只于梦中行不净行,不应给马,此时你可指马落于水中之身影对鸨儿说:‘你可将影子领回。’若她说:‘这我怎能做到?’你即可对她说:‘于梦中行不净行亦与此相同。’”

大药听后深感满意,他立即按萨嘎所言一一照办。国王及诸大臣听说大药已将事情处理完毕,皆深觉稀有。

国王对大药说:“我们昨日费时一整天都无计可施,你这办法是从何而出?”大药答以“是妻子萨嘎所想”。国王、大臣及当地民众自此之后都议论说:“农夫之女萨嘎真乃智慧超凡。”萨嘎美名从此开始遍传当地。

其后又有从北方来此地之商人向国王敬献牝马两匹,这两牝马为一母一女。来人问国王哪匹为两马中之老母马,国王一时无法区分。大药又向萨嘎讨主意,萨嘎告诉他说:“马毛粗糙者为老母马,马毛细腻、柔软、光洁者为小马驹。”国王对萨嘎智慧再次深感震惊、稀有。

还有一人手执两毒蛇来到国王前问道:“请问何者为雌蛇?何者为雄蛇?”大药再次向萨嘎请教,她边笑边戏言道:“人们都夸你为国王大臣中有智慧者,连区分雄雌蛇都搞不明白还算什么智者?”大药愤愤不平说:“你又有何锦囊妙计?不妨道来听听。”她胸有成竹回答说:“我当然分辨得出,这原本就异常简单。你可将一竹竿裹以棉花或光滑皮毛,用它轻轻抚摸蛇背。若蛇无法堪忍则为雄性,若愿意接受则为雌蛇。”

南方又有一商人带来檀香木,但众人均不知头尾如何分辨。萨嘎则命人将木块投于水中,以下沉者为树根部。

国王有次为了知众中有谁精于观察如意宝,就在王宫顶上置一胜幢,胜幢顶部系一如意宝。王宫下面有一水池,波光荡漾能从中显现如意宝之光芒与影像。国王派人广宣道:“谁能辨别、发现如意宝,我可将大量财富送与他。”其他大臣得到消息后纷纷来到水池边抓、捞水中如幻似真之影像,但全都空手而返。萨嘎则一语中的:“此乃王宫顶上、胜幢顶端所系如意宝之水中影像,仅为幻变显现而已。应至王宫顶上,从胜幢下取下真正如意宝。”如是照做后,大众皆赞叹萨嘎智慧出众。

此时原先执掌大权之六大臣亦被萨嘎姣丽相貌所吸引,他们试图以金银财富引诱她与自己相爱,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动摇她坚贞不二之意。他们妄念纷飞之时,不免身体力行、轻举妄动起来,但始终无一人得逞。萨嘎了知其意后就问大药:“你们这里年青貌美之女子被男人引诱后进行反击时,有无特殊规矩?”大药不明所以只得如实答来:“跟别处情况也无太大差别。男人希求女人,女人明白对方心意后,有智慧者未必会受诱惑。”萨嘎又问他:“若女子捉弄男人有无不应理之处?”大药不知妻子欲意何为,只得善意提醒说:“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萨嘎就吩咐他:“你只管装病就是,我只想耍弄他们一番。”

大药假装生病后,萨嘎派人到处宣传:“大药病情非常严重,极需有人做事、服侍。”她随后就用衣服盖在一木头上置于家中,装扮成卧病在床之大药,然后就对六大臣分别说:“大药现今已病入膏肓,若你要来则可于外人不知晓时,在某某时辰准时前来。”她接着又备好六只大箱子放于家中。

六人各按与她约好之不同时间依次前来,萨嘎则凭巧计将他们各个剃除须发塞入箱中。第二日,她四处散布消息说:“大药已于昨日不幸死亡。”王妃及诸眷属等众人闻言皆感悲痛,她则把六只箱子拿到能生国王面前说道:“大药已死,他所有之珍宝财物全在箱中。”国王感慨说道:“大药死时还不忘对我行供养。”言罢不由痛哭失声。

恰在此时,大药却以鲜花花鬘装饰己身,从另外地方突然出现在国王面前,他边顶礼边故作委屈说:“大国王,你对我太不慈悲,我人尚在世,你就已将我财产没收。”国王惊讶万分:“这是从何说起?我根本未没收你财产,是你家人亲自送来。萨嘎她亲口说过:‘大国王,大药已离开人世,此乃他全部财富珍宝,希望国王能接受。我现已成寡妇,失去丈夫定会令别人趁机欺侮,财产也会被他们抢夺,还是供养国王为上策。’此乃她亲口所言。”

萨嘎见时机已成熟、六大臣已稳稳落入自己彀中,这才为能生国王打开箱子,于是须发皆无之六大臣一一从箱中现身,各个手脚皆被捆缚。国王笑问道:“此乃谁之计谋?”大药回答说:“萨嘎所为。”于是就将前后经过讲与国王。国王心下暗想:这聪明女人竟能成功捉弄六大臣,其智慧真乃不同寻常。国王自此后也对她日益满意、愈发恭敬,很多地方都开始传扬:农夫之女萨嘎真正了得,好生厉害。国王对大药亦羡慕不已:大药确实有福报,能找到如此贤慧妻子。

想到这,国王就对大药说:“如今你可谓心满意足,不过我亦欲寻觅一女子能如萨嘎般智慧超群好当我妻子。若能找到,则对我、对国家、对众生都有利益。”大药听罢就问国王:“从哪里去找这般女子?”国王说:“听说阿林国王女儿药菊智慧、长相都不同凡响,不知此人是否合适?”大药提醒国王道:“此事需仔细考虑、从长计议,因她父亲乃你怨敌,我们还得再作安排。”

国王最终还是派人前往阿林国王处索要公主,阿林国王与大臣商议后答应可将女儿交付能生,但应于约定时间准时前来迎娶,而阿林随后就命手下在欲行接待之饮食中掺和进毒药以杀死怨敌。得到答复后,大药对国王说道:“大国王,我们务必对此事详加观察。”国王不解问他:“如何观察?”大药则说:“我有一聪颖过人之鹦鹉,我可派它先行打探。”

鹦鹉被大药派往阿林国王处,它谁也不见,径直飞向王宫。而王宫梁柱上恰有一雌八哥,见到鹦鹉后便与它聊起天来。鹦鹉对它说:“我乃北方西吾国王手下护卫花园之鹦鹉,以前我曾有位漂亮之雌八哥妻子,可惜它后来却被鹞鹰劫走。接下来我便四处漂泊,不想今日来至此处。既如此,可否问你一句——愿不愿做我妻子?”

雌八哥断然拒绝道:“鹦鹉之妻理应为鹦鹉,我从未听说过雌八哥可做鹦鹉之妻。”尽管如是拒绝,但它还是继续与鹦鹉欢快交谈,共度美好时光。鹦鹉见时机成熟就说道:“王宫里有如许多之甘美饮食,我可否分得少许?”八哥急忙阻止它:“千万勿食此处之食物,它们全被人下过毒。”鹦鹉面呈不解神色问道:“阿林国王答应将女儿许配与能生国王,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此事?”雌八哥快言快语说:“当然听说过,我今明白告诉你,阿林国王绝非诚心诚意要嫁女,他原本就欲借机毒死能生。”

鹦鹉圆满完成使命、得到确切消息后就飞回大药处,并将详细情况告诉他,结果能生国王未按约定时间前往阿林那里。阿林得知他们未按时赴约非常震怒,立刻统率四种军队团团包围住能生王宫。眼见情势危险,大药心想:现在若要与他们决战恐未必能取胜,还是另想主意为好。

他便派人给阿林国王手下五百大臣各送财物以为供养,同时又广说离间语。之后,能生派人语于阿林道:“我并非不能取胜你,只不过我拿你当未来岳父而已。你性命全部握在我手中,我对你有生杀予夺之权,想来你应有自知之明。若你对我所言尚有怀疑,我可明白告汝:我已将大批财物送与你手下某某大臣等众多部下,请明鉴。”阿林国王闻言后,立即查封手下接受能生国王贿赂之人所收受之全部钱财,然后便率军返回自己国内。刚一归家稳坐,他就将五百接受财物之大臣统统杀害,接着又立五百大臣之子当上朝臣。能生国王听到消息后非常高兴,大药得知后也欣慰不已。

此时大药又想:国王看中之阿林国王公主不知能否得到,我应再设法前去探察。于是他就率军队奔赴阿林国王治下国家,阿林闻讯后便令大药进城商谈,大药却说:“我暂时驻扎在城外园林中,若国王定要让我进城,我则欲借住于某某大臣家。”阿林不解问道:“你为何如此计划?”他不觉想到:看来这大药又要在我与大臣之间广行离间之计。他假意随顺大药说:“你既如此打算,那就按你意愿住在园林中吧。”

诸大臣则商议道:“我们父亲被国王处死与狡诈大药大有关联,现在报仇时机已成熟,我们在国王面前应想方设法勿使大药生还。”他们便来到国王面前说道:“能生国王根本不具足伤害别人能力,他所作所为尽为大药在背后出谋划策。趁大药居留于此处,我们应设法出动军队抢占能生国王地盘。”

阿林采纳诸人建议后就率领四种军队直奔能生国王王宫,能生立即招集大军准备应战。大药也已了知阿林率军奔赴能生国王胜身国之消息,他暂时按兵不动,等阿林及军队全部走光之后,他才将公主药菊及阿林国库情况彻底观察一番。了解清楚后,他带领人马冲进国库,将金银财宝洗劫一空,然后带着药菊从另处一条通道回到自己国家。看到大药、药菊等人安全归来,能生国王喜不自胜,就大摆酒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阿林国王大臣最终将大药劫走公主之事汇报与他,阿林听罢只得率军队与眷属返回;能生与药菊则开始在王宫安享美好生活。

阿林后来给公主写信道:“我们过去所遭遇之种种危害,背后操纵者是谁,务必观察清楚后回信告知。”公主了解后就给父亲回信说:“大药豢养有一只聪明绝顶之鹦鹉,有关秘密都乃它泄露。”阿林知道元凶后就要求公主能想办法把这只聪颖鹦鹉送回国,药菊遵从父命,用网捕获住它后就派人将之押送到父王那里。

阿林一见聪颖鹦鹉不由怒发冲冠,他先以种种恶言粗语诅咒它,随即便欲将之杀害。鹦鹉在国王脚下顶礼道:“大国王,如一定要杀死我,能否以杀我父亲、祖父之方式再将我处死?”国王好奇问它:“你父亲、你祖父又是如何被杀死?”聪颖鹦鹉就回答说:“它们尾巴上都裹以棉花并浸满油脂,点火后就被放飞。”国王即按它所说如是照办,结果它却到处点火焚烧,乱飞一气之后,终将整个王宫烧毁。而自己最终(却在水池边扑灭自身火焰,)又安然返回胜身国。

大药等它飞回后就向它询问究竟,它就将前后经过详细讲与大药,大药与众人闻言皆感高兴。

阿林随后又给女儿写信道:“这可恶鹦鹉竟将我王宫焚毁,你务必速速将其逮住送来。”公主此次又将它抓获,然后急命人带回国内。阿林一见它就怒不可遏,立即命人将它毛羽全部拔光,随即就将一团净肉一般之鹦鹉扔于野外,还恶狠狠对它说道:“若有本事,你就随意远走高飞去吧!”

此聪颖鹦鹉不久即被一鹞鹰叼走,它看清自己所处情境后就祈请鹞鹰说:“若你啄食我,一天就可将我吃光啃净。不如把我放走,我可日日供你吃喝。”鹞鹰听信它所发誓言,随后就将它释放。它又对鹞鹰说:“你还需把我放置于某处国王神殿里。”鹞鹰又如是照做,将它放在殿堂中,它则在殿中一小洞中寄居。

第二日,众婆罗门为供养天尊纷纷来到神殿,他们擦拭完圣像后又各自在圣像前献上香、花、食子等供物。聪颖鹦鹉就躲在神像背后装神弄鬼说道:“嗟,诸位婆罗门!你们均应前往恶性国王阿林那里,告诉他说正因他屡造恶业故而才招致种种惩罚。他若不造如此多之恶业,我亦不会降罪于他。今后若不按我要求行事,我还要严厉惩罚他。从今日始,每天都应供奉我新鲜肉食、芝麻、一斗米粉所做之神馐,暂时先供奉这些,以后再据情况重新定夺。”

众婆罗门急忙向阿林汇报神殿见闻,阿林便派大臣及侍者每天做好食子放于殿中。众人边将供品放在神像前,边小心翼翼主动请示天尊还有何吩咐,对供养物是否满意,聪颖鹦鹉一直煞有介事一一给以答复。如此经过一段时日后,它全身羽翼又重新长出,可再度飞行。此时它已决意要离开此地,于是它又躲在天尊像背后说:“国王、王妃、太子及诸大臣,所有人都应把须发剃除,且需全部在我面前集中,这样才能获我宽恕。”

诸婆罗门将此话原原本本转告国王,国王等人不敢抗命,只得将头剃成石臼般光滑。众人来到天尊像前胆战心惊忏悔所作恶业,正当此时,聪颖鹦鹉冲向虚空说道:“所作不空亡,各自受报应,拔光我羽翼,自己须发剃。我仅为个体,众人齐受报。”说完就振翅向大药主人处飞去。

大药等人多日未见聪颖鹦鹉,此回见到它急忙询问它近些日子都呆在何处。待它讲完自己经历,大药对其行为满意非常。他又将它聪慧行径告诉国王,国王听罢也深感兴奋。他高兴说道:“真是稀有罕见,你们家连鹦鹉都如此机敏过人,我能碰到你们真乃福报现前。”

为观察大臣智慧高下,能生国王后来发给众大臣一人一条狗,且要求他们在规定时间内必得教会众犬皆说人言。大臣们各自将狗带回家悉心调教,但无论如何也难让狗开口说人语。大药把狗牵回后,就将之拴于离自己坐垫不远处一木桩上,每逢享用甘美饮食时,都只令狗可望而不可及,只给它一些低劣饮食。不多久,此狗虽未饿死,但也消瘦不堪。此时国王下令道:“不知各人所调教之狗现在能否以人言讲话,请诸位带来一观。”

其他大臣虽训练多日,但无一狗能说人话。当国王看到大药喂养之狗干瘪枯瘦时不由问道:“此狗为何如此干瘦?”大药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神色回答说:“我亦不知其中原委,平日都是我吃何物也喂它何物,谁知它还是如此羸弱。”那狗再也忍耐不住,就用人言大声揭发道:“大国王,他根本就是在打大妄语!我因饥饿所致才变成如此模样。”大药趁机对国王说:“此乃我传授它之人语。”国王闻言自然心生欢乐。

国王不久又欲观察臣下智慧程度,他此次则送给五百大臣一人一只羊,且要求道:“你们必须喂其以丰盛食物,务必将它们养育好,使其身体强健有力,但绝不能膘肥油厚。”结果五百大臣尽皆乏少智慧,他们各个将羊养得又肥又大。大药虽也给它好吃好喝,但他又在羊面前立一木板,上画一恶狼形象。羊每次吃饱喝足后再看眼前狼像,不由得魂飞魄散,故而它并未长出肥膘,力气倒有增无减。国王眼见其它羊均为外表油光闪亮,大药所养之羊尽管膘不肥、肉不多,但却强劲有力,对比之下,自然对大药表现深感满意,他从内心对大药智慧赞叹不已。

国王还欲继续观察众大臣之子谁具最高智慧,他便将众大臣五百儿子集中于花园中,一边让其自在享用食物,一边令其分别讲述发生于家中之精彩故事。众童子一一道来家中可赞可叹之事,轮到大药之子时,他夸海口说:“我家珍藏有一柱石,将它放于水上,它竟能浮在水面永不下沉;若触其表面,你等均能感受到它那柔软质地。如此柱石现今就在我家,你们谁能找到与我家柱石一模一样之奇妙石头?”

其他童子均满怀疑惑说道:“世上哪里会有这种石头?真乃闻所未闻!”于是众人便以五百金币打赌,极欲一览究竟。儿子回家后把情况向大药禀明,大药面授机宜道:“等众人前来验看时,你告诉他们此柱石不能轻易让人目睹,输给他们五百金币即可。”大药之子听从父亲吩咐,乖乖送上五百金币。

大药随后又抓来一些猴子,并亲自教以弹拨乐器及歌舞。等猴子完全掌握后,大药又对儿子说:“你现在可去与他们再次理论一番,看谁家有真正精彩之处。轮到你叙说时,你可告诉众人,言我家有能歌善舞、会弹拨乐器之猴子。”待大药儿子讲完上述话语,所有童子因从未听说过猴子会吹拉弹唱,于是各个表示决不轻信此事。大药儿子顺势打赌道:“你们若不信,我可亲自把猴子带到你们面前,让你们仔细观瞧。不过我们赌多少金币?”众孩童因有上次成功经验,此次便放心说道:“一千金币!若我们看到,甘愿付你一千金币;若又是虚惊一场,你即付我们一千金币。”

当大药儿子将猴子带至王宫后,猴子在国王面前又是敲鼓弹奏,又是唱歌跳舞。众童子眼见为实,只得付与大药儿子一千金币。国王不得不深感稀有,自此之后,整个国家民众都认为大药智慧无与伦比,于是各个对他恭敬佩服。

当时有一地方名为瓦得哈,此地有一婆罗门娶有一婆罗门女,二人后育有一相貌善妙、妍丽之女儿。此婆罗门心想:任何在我教授下精通念诵及十八种学问之人,若其掌握程度能与我并驾齐驱,我即可将此女嫁与他为妻。

他们后为女儿起名俄丹瓦日嘎,此时有一婆罗门子也来到此位婆罗门面前学习吠陀等一切学问。此婆罗门子具足十八丑相,真真切切奇丑无比,故而人皆称之为丑者。丑者父亲虽不同意他出外求学,但他还是自作主张来到婆罗门处,不久即精通婆罗门一切学问。俄丹瓦日嘎父亲不由陷入矛盾之中,他想:此人实在丑陋无比,但他确已在我面前精通婆罗门一切学问。看来我也只能不违誓言,将女儿嫁与他了。

婆罗门夫妻遂将女儿梳妆打扮后交与丑者,丑者虽接受俄丹瓦日嘎,但他尚有些微自知之明,故而未敢造次与她行不净行,他欲将她带往自己家中共同生活。

俄丹瓦日嘎虽自觉美艳绝伦,丈夫媸怪无双,因而内心非常自卑、羞愧,但她还是跟丑者上路向夫家进发。一路之上,两人将口粮用尽,当抵达一水池边时,二人已濒临饿死绝境。恰在此时,他们碰到一人正往米粉中倒水,用木棍搅和后正欲下咽。俄丹瓦日嘎急忙向他讨要,谁料丑者却抢先夺过那人所施之食,并立即送入自己口中。俄丹瓦日嘎委屈说道:“你为我丈夫,我已饥饿难耐,你亦应分我少许。”丑者却振振有词:“以前之仙人绝不会开许女人喝此种汤食。”

两人所路经之地干旱无雨,丑者与俄丹瓦日嘎一路走来已是唇干舌燥,但还得继续前行。其后又找到一块狗肉,丑者以火烧烤后自己独自享用。当饥渴难忍之俄丹瓦日嘎向他讨要时,丑者又振振有词道:“仙人论典中皆言女人不得食狗肉。”遭到丈夫拒绝后,女人心中愤愤不平想到:我这苦命人已近饿死边缘,真不知父母发现我做下何等过错才将我交与此恶性丈夫。她边想边念叨父母名字,尽管满心怨恨,但还是不得不跟他共同前行。

再往前走,两人又看到一果实已成熟之昙花树,丑者立即爬上树自己大嚼起果实来。女人只能低声下气要求道:“你不要只顾自己一人享用,亦应分我一些充饥。”丑者便将熟透之果实塞进自己嘴里,顺便捋下少许未成熟之青涩果子扔给妻子。俄丹瓦日嘎请求他:“请给我成熟果实,我要这些未成熟之果又有何用?”丑者此回则恶狠狠说道:“恶性女人,想吃成熟果子,自己上树采摘。”女人已是身感饥渴、心感痛苦,两相煎迫下,她鼓足气力向树上爬去。

当她最终爬上树干,并能倚干摘果进食时,丑者在心中暗自叫苦:我原本就为无福报之人,再摊上如此贪吃女人又该如何养活自己?也罢,我现在见都不欲见她。丑者边想边从树上下来,并趁女人还在树上之时,竟找来荆棘围在树下。女人无法从树上落脚,丑者则趁机离开。

此时能生国王正于附近打猎,而俄丹瓦日嘎则因丈夫抛下自己开始痛哭哀号起来。能生国王急忙循声赶去,终在一荆棘围绕之树上发现天女一般美丽之俄丹瓦日嘎。他不由问那美女道:“你是天女、夜叉还是乾闼婆女?”女人回答说:“我非天女等类乃为人,只因被丈夫舍弃才受困树上。”国王将她从树上救下后,因贪心大长便与她席地而睡,然后又将之置于马车上带回王宫,并从此与她共同生活。

丑者婆罗门独自一人继续行进时却生出后悔心,他想:我在寂静处扔掉自己妻子亦不太应理,我应返回再将她找回。结果等他回到原地时,妻子早已不见踪影。有人告诉他说:“能生国王已将那女人带回王宫,立为王妃。”丑者闻言心痛不已,他立即向王宫进发。当他抵达宫门时,侍卫根本就不让他进入。他此时恰好看见有众多服劳役之人正穿梭往来于王宫内外,于是丑者也跟他们一起背负石头,混进王宫。

进得王宫,他四处搜寻,最后终于看到盛妆妻子正与国王有说有笑、好不惬意。他一边暗自心酸,一边紧张思量:我如何才能与她搭上话?后来他总算找到机会对她说道:“黄金做八物,欲令你欢喜,贤妻应悦意,帮我卸石块。”谁知自己原先之妻子却说:“我至今忆念,汝不予我肉,此话尚记否,勿扰我安乐。”二人即如是对话。

丑者婆罗门又说道:“上山可舍身,食毒为殉情,专为汝而来,请卸背上石。”俄丹瓦日嘎则回应说:“汝已舍弃我,食毒随汝意,有我时不要,勿扰我安乐。”二人如此对答之时,国王甚觉稀有,他不解问道:“贤妻,你二人到底在言说何物?我一句也未逮其意。”

俄丹瓦日嘎便将前后经过禀告国王,随后又说:“父母曾将我交与此人为妻,他倒也不乏智慧,精通婆罗门一切学问。”国王听罢为难说道:“事已至此该如何处理?怎样行事才能令他满意?你是否愿跟他回去?”女人斩钉截铁回答道:“我根本不欲再跟他共同生活,但我不希望他恶言诅咒伤害到我们,国王应想办法令其恶咒无法加害我们。”

国王心想:欲求解脱之策还得依赖大药,我需向他言明此事。大药听过国王所讲情况后就说:“我自有办法令其恶咒无法对国王及王妃造成危害。”大药随后就唤来丑者婆罗门问道:“你欲索求何物?你到王宫来有何贵干?”丑者回答说:“我妻子被国王带走,为寻她我才来至王宫。”大药接着问他:“你到底能否认出谁是你妻子?”丑者理直气壮回答说:“当然能认出。”大药便将计就计道:“我把五百女人带至你面前,若你从中无法辨认出你妻子,我就以利刃将你身躯切成一千块。”丑者一口答应下来。

大药于是将所有王妃都装扮一新,并领其列队于国王进餐之处。俄丹瓦日嘎则走在最前列,似天女一般来到国王面前。大药此时对丑者说:“若你辨认得出,就请即刻带走。”丑者眼见俄丹瓦日嘎等众王妃各个光鲜夺目,他顿时就似毒蛇被咒语迷惑住一样,犯起糊涂来。他就如眼睛直视太阳光一般,感到目眩神迷、昏沉错乱。恰好他此刻看见有一仆女跟着另外一位王妃在眼前晃动,他立即拉住仆女说道:“此乃我妻子。”大药随顺他说:“既是你妻子,你即可将她带走。”丑者抓住仆女又是一通感慨:“上等人爱上等人,中等人喜中等人,下等人配下等人,而我贪执丑仆女。艳丽天人花园中,你似魔女招人嫌,平分秋色我与你,还是跟我把家还。喜欢你来照顾你,共同生活结连理。”丑者言罢即将仆女带走。

这之后发生之某事件,令能生国王暂时舍离大药,大药自此亦不再前往王宫问候请安。国王有次与王妃到花园赏玩,王妃随手就将一串价值连城之珍珠项链挂于阿秀嘎树枝上,然后就与国王忘情享乐,到最后回宫时也未想起它。夜深人静之时,王妃才想起将珍珠项链遗忘于阿秀嘎树枝上。国王急令手下前去寻找,但早已无迹可寻,因一只母猴已将项链转移至另一棵树上。

手下找不到项链,只看见一乞丐正于树下搜寻众人遗弃之饮食。这些人抓住乞丐说道:“此地除你之外空无一人,珍珠项链肯定是你偷去,快快将王妃项链交还。”乞丐顿感莫名其妙,他辩解道:“我到这里只为搜寻剩饭剩菜,何曾见过什么珍珠项链?”众人不听他辩解,径直将其送进监狱。乞丐一入监牢,便又被毒打又得忍饥捱饿。

乞丐不由暗自思忖:看来我得快想办法以图自保,否则定会饿死狱中。于是他便对狱卒胡诌道:“我确实偷走王妃项链,但我已将其交于某某商主之子。”据其所言,这位商主之子也被抓进监牢,且与乞丐共用一副镣铐。商主之子家属为其送来丰盛食物,乞丐当然想讨得一份,但商主之子愤然拒绝道:“你为自己饮食之便就诬陷我,我怎会再送你饮食?”他便自己独自享用起来,未分给乞丐一滴汤、一粒米。

不多久,商主之子欲大解,他就叫醒乞丐同去。乞丐却说:“我说话你不听,现在你发令,我又怎能听从?”乞丐拒不同往。商主之子只得忍憋答应道:“从今往后,我听你命令,你亦听我吩咐,不知这是否可行?”商主之子一边用温和言辞劝请他,一边连连发誓许愿,乞丐这才答应同去。大解之后,商主之子神清气爽、身心通泰。自此后,他便要求家人每次都送双份饭食,二人于监狱中共享快乐生活。

有道是“饱暖思淫欲”,这乞丐酒足饭饱之后又想:过去我一直四处漂泊、难得温饱,现在虽饮食无忧,但这远远不够,我还应再找一妓女共同享乐。如是打算后,他又对狱卒扯谎道:“王妃所丢项链实与某某妓女有关。”据此言论,妓女亦被抓进监牢,并与乞丐关在一起。乞丐如愿以偿,终能与妓女整日享乐、厮混。

如是享受过一段时日后,乞丐已是乐不思蜀,他竟对二人说:“像这样生活下去,在狱中呆十二年我都愿意。”但他转念又想,只有妓女怕还是难以打发寂寞时日,为增上欢喜心,看来还应再找一会弹琵琶之人。贪心愈发增上之乞丐此回又对狱卒说道:“珍珠项链尚与某某弹琵琶者有关。”那会弹琵琶者自然又被抓来,并与乞丐、妓女、商主之子关在一起,四人从此就过上歌舞升平之生活。

又过一段时间后,三人共同对乞丐说:“你现在应设法解除对我等之关押,至于出狱后之生活,你大可不必担忧,我们可完全负责。”乞丐也觉长期住于监狱实非万全之策,他便答应了三人请求。他随后想到:只有大药才能让我们获释,别人都无此能力。他马上就对狱卒说:“大药之子也曾参与偷窃王妃珍珠项链。”结果大药儿子也被关进监狱。

大药得知儿子蒙冤入狱后,不由想到:为了儿子,恐怕此次我得亲赴王宫。于是他进王宫找到国王请求说:“我儿做下何等令国王不满之事以致被关进监狱?”能生回答说:“偷走王妃项链之乞丐言你儿子亦参与此事。”大药回来后即展开详细调查,审慎观察、推理后他又找到国王:“我敢保证这五人无一人偷窃项链,请国王将他们全部释放。”能生对大药所言深信不疑,随即就将五人统统释放。

大药则一人前往花园打探、观察,他找到丢失项链之地,发现阿秀嘎树上经常都栖息有一母猴。大药心想项链肯定已被此母猴拿走,应想办法从它手中夺回。他要求国王与王妃再次前往花园,两人均听其建议如约而至。大药对王妃说:“王妃应将饰品戴在身上,母猴爱模仿人,它想必也会戴出饰品。”结果当王妃将饰品戴于身上时,母猴也将珍珠项链挂于脖颈。大药又令王妃翩翩起舞,母猴见状也亦步亦趋扭动起来,但此次它脖上项链并未掉下。眼见母猴极善于模仿众人动作,大药马上要求王妃低头跳舞。当王妃如是埋头起舞时,母猴当然立刻跟随,结果当其低头扭动之际,脖上项链终于掉落下来。国王兴奋至极,竟抱住大药脖子赞叹不已,还奖励他大批财物。

六大臣后又集中商议道:“国王原先对我们非常信赖、友好,来自山岩地区之恶性大药被国王重用后,我们竟渐成无丝毫威望之人,这可如何是好?”六大臣中一人首先发话道:“此皆因我们过去不知团结和合,才致大药趁机钻空,令我等力量渐趋薄弱。现今我们应于花园中再度集中并共同发愿,从此之后务必互相信任、合作共事。国王虽已将我们舍弃,但只要我们有勇气与毅力励力奋斗,情况一定会渐至好转。”

六人便于花园中集会盟誓,大药看见后心想:这几人过去从未集中过,此次聚会一定暗藏阴谋。大药心生怀疑后便派自己平日驯养之鹦鹉达拉西前往偷听,当时六大臣正共同起誓道:“我们一定要互相信任,今日必须当众将自己秘密掏出说与众人。”于是他们便开始互诉隐情:有人言自己吃过国王孔雀肉;有人言自己与王妃行过不净行;亦有人坦言自己曾干过某某事……总之六人欢聚一堂,互说平日深藏不露之秘密,还大摆宴席。

达拉西将偷听所得汇报与大药,大药立即来至能生国王面前说道:“六大臣正在商议大事,他们……”大药便将这些人所作所为及行为动机全部对国王一气说完。能生国王听罢震惊万分,他感慨万千说道:“奇哉!我手下大臣竟能做出如是下劣行为,今后凡我治下国土,他们永远别想再居住其上!”国王立即将六大臣驱逐出境,这几人只得落荒而逃。

当时之大药即为后来之释迦牟尼佛;当时之能生国王即为后来之舍利子;当时之六大臣即为后来之外道六本师,当他们做大臣时,最终被驱逐出境;现在释迦牟尼获得佛果时,也以神变力胜伏彼等,并将他们赶往边地。

又释迦牟尼佛转生为木头王子时,以辩才威力制伏六敌国之事迹,《贤愚经》中有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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