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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观无量寿佛经疏卷第三

《观经四帖疏讲记(上)》 ︱ 善导大师 撰著 ︱ 智圆法师 讲解

(定善义)

△从此已下,次 正宗,即有其十六。还就一一观中,对文料简,不劳预显。今定立正宗与诸师不同,今直以就法定者,从日观初句下,至下品下生已来是其正宗。从日观已上,虽有多义不同,看此文势,但是由序也。应知。

这以下接着辨明正宗分的含义,包括十六观门。下面就每一种观,对着经文做详细的分辨,不在这里预先显示。现在确立正宗分和诸师不同,这里是直接就十六观法来判定正宗分,从日观初句到下品下生结束之间,是本经正宗分的内涵,也就是本经的主体。日观之前的内容,虽然有多种含义,但是看行文的走势,只是由序,要知道这一点。

【佛告韦提希:汝及众生,应当专心系念一处,想于西方。云何作想?凡作想者,一切众生,自非生盲,有目之徒,皆见日没。当起想念,正坐西向,谛观于日欲没之处。令心坚住,专想不移。见日欲没,状如悬鼓。既见日已,闭目开目,皆令明了。是为日想,名曰初观。】

佛告诉韦提希:“你和众生应当专心系念在一处,观想西方。如何作想呢?凡是作想,这是指一切众生不是生盲,有眼目的人,都见过日没的情景。应当发起想念,端坐面向西方,谛观日轮要隐没的处所,使得心坚固安住,专一注想不移动。一直见到日轮要隐没的情景,如同悬鼓般。这样见到日轮后,无论是闭眼、开眼,都使它明了现在眼前。这叫做日想,称为第一观。”

就初日观中,先举、次辨、后结,即有其五:

第一日观当中,首先是发起,其次辨明观相,最后总结。有五段内容:

一、从“佛告韦提”下,至“想于西方”已来,正明总告总劝。此明韦提前请弥陀佛国,又请正受之行,如来当时即许为说。但以机缘未备,显行未周,更开三福之因,以作未闻之益。又如来重告,劝发流通。此法难闻,广令开悟。

一、从“佛告韦提”到“想于西方”之间,这是说明佛总的劝告大众修持十六观。这是说,韦提希前面请求显示弥陀佛国,又请求传授正受、生起相应的行门,如来当时就答应为她宣说。但是机缘没有具备,显示净业之行没有周全——韦提希只请示了定善观行,未问到散善行门,会使一大批散机无由趣入本法,所以佛又自开净业三福的因行,来饶益未闻者。也就是说,打开行者的见识,使其了解到如何修习三世诸佛的净业正因,作为往生的要行。接着如来殷重劝发韦提希和阿难尊者谛受本法以及在大众中广为流通。这是极其难闻难遇的大法,要广大地宣说,使得众生都能够心开悟解。

言“佛告韦提:汝及众生”者,此明告劝,若欲等出尘劳,求生佛国者,宜须励意也。

“佛告韦提:汝及众生”,这是劝导晓喻众生,如果你们想出离烦恼或者生死界,求生佛国的话,应当策励自心,一心修持十六观法。

言“应当专心”已下,此明众生散动,识剧猿猴,心遍六尘无由暂息。但以境缘非一,触目起贪乱想,安心三昧何容可得?

“应当专心”以下,这是说明众生的心一直在散乱动荡当中,心识的妄动比猿猴还厉害,缘着六尘处处都在动,没有暂时停息。因为面对的境缘特别多,眼睛一触到、心一接触到,都不断地起贪欲、各种的乱想。处在这么严重的散乱当中,怎么可能安心于三昧的境界呢?

“三昧”是住心一处,毫无散动。妄识缘于各种境缘,不断起分别妄动,这跟三昧完全相违。因此,必须按照下面来做,才可能成就。

自非舍缘托静,相续注心。直指西方,简余九域。是以一身、一心、一回向,一处、一境界、一相续、一归依、一正念,是名想成就,得正受。此世后生,随心解脱也。

说到修三昧的条件,就是要求万缘放下,一心专注。因此说到:如果不舍开杂乱的缘,寄托于静处,相续不断地以心投注于所观境,那就不可能成就。

这里直接指明西方,区分不是其他的九方。所以就是以这一个身,一个心不散在别处,一个回向处——直接向于西方极乐,一个处所,一种境界,一个相续——注心于一境不断绝,一个皈依——归于西方阿弥陀佛,一个正念——心里一直缘虑西方。像这样,就是以一代无量,舍开了万缘,专注于一境。这样做,就能得到想成就,有了三昧正受。身境相应,此生后世,随心自在解脱。

二、从“云何作想”下,至“皆见日没”已来,正明牒所观事。此明诸众生等,久流生死不解安心。虽指西方,不知云何作意。故使如来为生反问,遣除疑执,以示正念之方。

二、从“云何作想”到“皆见日没”之间,这是说明所观的事相。

这是由于众生等久久地流转在生死中,散乱惯了,一直都是攀缘不已,不懂得安心的法道。虽然指示了西方,他也不知道怎么来作意。所以如来为了众生而反问说:“云何作想?”这是要遣除众生内心的疑执,来指示现前正念的方法。

言“凡作想者”,此明总牒前意,显后入观之方便。

“凡作想者”一句,是承接前面的问意,发起后面入观方便的承接语。

言“一切众生”者,总举得生之类。言“自非生盲”已下,此得简机堪与不堪。

“一切众生”,这是总的说明得生净土的种类。“自非生盲”以下,这是分辨根机堪与不堪的情况。

言“生盲”者,从母胎中出,眼即不见物者,名曰生盲。此人不得教作日观,由不识日轮光相故。除生盲以外,遇缘患者,教作日观尽得成就。由未患眼时,识其日轮光明等相。今虽患目,但令善取日轮等相,正念坚持,不限时节,必得成就。

“生盲”,是指从母胎出生眼睛就看不到东西,这就是天生的盲人。这个人不能教他作日观,因为他从没见过、不知道日轮的光相。除了生盲以外,后来遇到障缘得了眼病而盲眼之人,都可以教他作日观,都能成就。因为他没有得眼病的时候,已经见过日轮光明等相。现在虽然失明,但是他的心里还是能缘取总相,心里还是能够作意。只要让他的心善取日轮等的相状,正念坚持,不限时节,一定能成就。

问曰:韦提上请愿见极乐之境,及至如来许说,即先教住心观日,有何意也?

问:韦提上面请求愿见极乐圣境,等到如来答应宣说,就先教她住心观日,这有什么用意呢?如来正式开示的时候,为什么要先教她把心安住下来观想日轮呢?

答曰:此有三意:一者欲令众生识境住心,指方有在。不取冬夏两时,唯取春秋二际,其日正东出、直西没。弥陀佛国当日没处,直西超过十万亿刹即是。

回答:这有三个用意:

(一)是想让众生认识所观境缘,心有所住,因而指明方向所在,这样他就好缘了。如果不指方立向,就不知道心放在哪里。这里不取冬夏两时,唯取春秋两季的原因,是因为在这两个季节里,日轮是从正东方出生,又是在正西方隐没。而弥陀佛国按空间论,是处在日没处的正西方。就是从此方直接往西,越过了十万亿刹土,就是西方佛国的所在。因此在心的缘起上,应当指明西方,使行者心系一缘,这就成为趣向西方的缘起。

二者欲令众生识知自业障有轻重。

(二)就是教众生认识自己的业障有轻重的差别。

云何得知?由教住心观日,初欲住心时,教令跏趺正坐,右脚著左髀上,与外齐。左足安右髀上,与外齐。左手安右手上,令身正直,合口齿勿相张,舌柱上颚,为令咽喉及鼻中气道宣通故。

怎么能知道呢?由教导行者住心观日得知。最初要住心的时候,应当结跏趺坐,右脚放在左腿上面,刚好与外端平齐。左脚安放在右腿上面与外端平齐。左手安在右手上,使得身体正直。口齿闭拢不要张开。舌头抵住上颚,这是为了使咽喉和鼻中的气道流通。

又令观身四大内外俱空,都无一物。身之地大,皮肉筋骨等,心想散向西方,尽西方际,乃至不见一尘之相。又想身之水大,血汗津泪等,心想散向北方,尽北方际,乃至不见一尘之相。又想身之风大,散向东方,尽东方际,乃至不见一尘之相。又想身之火大,散向南方,尽南方际,乃至不见一尘之相。又想身之空大,即与十方虚空一合,乃至不见一尘不空之相。又想身之五大皆空,唯有识大湛然凝住,犹如圆镜,内外明照,朗然清净。

接着要观想四大内外一切皆空,没有一个东西。身体的地大,像皮、肉、筋、骨等,心里观想散向西方,一直到西方边际之间,最后散得一个微尘也见不到,全部都空掉了。又想身体的水大,包括血、汗、津、泪等,心里想都散向北方,一直到北方的边际之间,散到最后一个微尘也见不到。又想身体的风大散向东方,尽东方边际之间,见不到一尘之相,全部都散空了。又想身体的火大都散向南方,一直到尽南方边际,最终不见一个微尘的相,全部都空尽了。这样的地水火风都散空了以后,那就没了身体的物质部分。再剩下的是个空大,这个空大就跟十方虚空合成一个。这样就不见有一尘不空的相,也就是色法上全空尽了,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不见了。

这样五大皆空以后,就只剩下一个识大,只有一个心识。这时候是湛然凝住,就是非常清净。没有任何尘垢,这个就叫做“湛然”。“凝住”,就是没有散动,就是住在一心中。好像是一个浑圆剔透的大圆镜,不要想成一个面的镜子,而是要想成尽十方都是明镜的体性。无论内外都明了彻照,朗然清净。其实也没有了内外,身体一消掉了,就没了内外的相。这样,只剩下一个了了分明的识大,一切都照在心里。

作此想时,乱想得除,心渐凝定,然后徐徐转心谛观于日。

这样观想后,乱想就得以消除,心渐渐地凝聚、安定,没有散动。然后徐徐运转起心,谛观日轮。

其利根者,一坐即见明相现前。当境现时,或如钱大,或如镜面大。于此明上,即自见业障轻重之相。一者黑障,犹如黑云障日。二者黄障,又如黄云障日。三者白障,如似白云障日。此日犹云障故,不得朗然显照。众生业障亦如是,障蔽净心之境,不能令心明照。

利根者一坐,就能见到明相现前。在境现的时候,有的像钱币那么大,有的像镜面那么大。在这个明相上面,自己能见到业障轻重的状况。这里标了三种:一是黑障,就像黑云障蔽了日轮;二是黄障,又像黄云障蔽了日轮;三是白障,像白云障蔽了日轮。这个日轮由于云障蔽的缘故,就不能朗然显现。众生的业障也是如此,障蔽了净心之境,不能使心明照。

自心的业障有一种相的表现,能否观得起来或者观得如何,这跟心有关。内心有业障,它就障蔽清净的境相现前,也就是没办法明了地观照。业障轻微,就能观得容易。利根者,他是善根深,业障薄,所以他一坐就能够见明相。其他观不起来的,就是由于业障障蔽的缘故。

行者若见此相,即须严饰道场,安置佛像,清净洗浴,著净衣,又烧名香。表白诸佛、一切贤圣,向佛形像:现在一生,忏悔无始已来,乃至今生身口意业所造十恶、五逆、四重、谤法、阐提等罪。极须悲涕雨泪,深生惭愧,痛彻心髓,切骨自责。

行者如果见到有这些业障相,就应当及时忏悔。也就是必须严饰道场、安置佛像,自己清净沐浴,穿著干净的衣服,又需烧香。向一切诸佛贤圣表白,在佛像前这样陈述:现在这一生忏悔无始以来一直到今生之间,身口意所造的五逆十恶、四根本罪、谤法、阐提等的罪业。一定要做到心里痛切悲伤,泪如雨下,生起很大的惭愧心,痛彻心髓,切骨地责备自己。

忏悔已,还如前坐法,安心取境。境若现时,如前三障尽除,所观净境朗然明净,此名顿灭障也。或一忏即尽者,名利根人也。或一忏但除黑障,或一忏得除黄障,或再忏并除白障,此名渐除,不名顿灭也。

这样忏悔以后,还像前面那样端坐,安定自心,缘取镜相。观境现前的时候,前面三种障碍无余消除了,所观的证境非常明显清净,这叫做顿灭业障。有的一忏就能尽障,这是利根。有的一忏只除黑障,或者一忏得除黄障,或者再次忏悔连白障也除掉了,这种情况叫做渐除,不叫做顿灭。

既自识业相如是,唯须勤心忏悔。日夜三时、六时等,但忆得即忏者,最是上根上行人也。譬如汤火烧身,一觉即却,岂容从待时、待处、待缘、待人方始除也?

已经认识了自己的业相是如此,应该有自知之明:我过去造了很多业,表现出这样的障碍,所以一定要很虔心地精勤作忏悔。也就是日夜三时或者六时等,只要一忆起了业障就顿时作忏悔。能够这样及时忏除,那确实是上根上行之人。也就是根性好,修行好,一觉察有业障,顿时就忏除。就像沸汤和烈火烧到身上,一觉察马上就会脱开。就像这样,一知道有业障,马上就忏。不是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换一个地方,等待一个什么因缘、等什么人才能消除。

三者欲令众生识知弥陀依正二报,种种庄严,光明等相,内外照曜,超过此日百千万倍。

(三)是要让众生了知,弥陀佛国依正二报,种种庄严,光明等相,都是内外照耀,超过此方的日轮百千万倍。

要知道,西方佛国是个光明世界,我们这里属于南瞻部洲的欲界,是靠着日月来照明。四天王天以上就不靠日月,天人的福德力,可以显现身体、器界的万物都有光明。一层层天往上走,他的光明越来越殊胜。就像《往生论注》里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当中,现在的金跟佛在世时的金相比相差很远,而佛世的金跟转轮王的金又相差很远,或者比较天界的金,一层层上去,都有百千万倍的增长。到了六欲天,算是最好的金,明朗度最高,但是放在极乐世界的万物当中,隐没不现,就像蜡烛在太阳光下只现一个黑圈那样。

像这样,由于极乐世界是无垢业所感,又是弥陀大愿力所现,所以极其光明晃耀,万物都是光明的体性,不必要日月。不论是有情的色身还是器界的万物,水鸟花林、宫殿楼阁,都是妙宝合成,它们本身就是光明体性,非常赫奕、炽盛,因此说超过了此方的日轮百千万倍。

因此,我们首先作日观,是由于极乐国土的显色如此。不像我们这里,除了日轮和极少数的东西呈现出光明的相,其他的都是暗淡的。

行者等若不识彼境光相者,即看此日轮光明之相。若行住坐卧,礼念忆想,常作此解。不久之间即得定心,见彼净土之事快乐庄严。为此义故,世尊先教作日想观也。

行者如果不认识极乐净土的光明相,那就要先看此世界当中日轮的光明相。因为日轮是个光明体,我们一看的时候,整个内外左右全是光,是一团光。了解了这个日轮的相,再比拟西方,大致、相似地可以了解极乐万物是怎样的光明相。而且不论是行住坐卧、礼拜、念佛、观想、忆念,心里都要做这种解。也就是在心里有一种胜解,知道极乐世界是一个光明的世界,样样东西都是光明的体性。

像这样,能够做到一心专注,相续不断地观念,不久就能得到定心,见到极乐世界快乐庄严的事相。为了这个目标,世尊先教我们作日想观。

思考题

1、佛为什么要说明韦提是凡夫?又为什么要示现和人类同等的寿量,终归无常?

2、解释:浊恶不善,五苦所逼。

(定善义)

3、世尊先教住心观日有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