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行法教

顶礼上师

来自邬金国的伟大上师莲花生，先是降生在一朵莲花上，之后证得长寿持明①果位，最后证得了殊胜的大手印成就②。他能见诸佛如天上星辰般，并能行善巧之方便。

出于对西藏的悲心，见这个被黑暗笼罩、没有佛法的国度，彷彿深陷在浓雾之中，于是他前往西藏。在红岩建了吉祥桑耶寺，以达成八地菩萨之藏王赤松德真的愿望。

他在清浦的哲古洞修法并安住于定中。这段期间，赤松德真王亲侍莲师，侍奉得宜；卡千的措嘉佛母也随侍在旁。巴果的毗卢遮纳将所有法教从邬金语翻译成藏文。

博学、具德的西藏人向上师请法，尤其是卡千公主的措嘉佛母，持续地请求与修行相关的口诀教示，以及如何廓清攸关佛法的疑惑。



措嘉佛母问上师：伟大的上师，当进入密咒乘法教之门后，上师与导师是最为重要的。我们所追随的上师特质应当为何？

上师答道：上师和导师至极重要。上师的特质如下：他应当已调伏其心；他应具有许多口诀；他应当学识渊博且具实修与禅修的经验；他应具稳定的心性且具转变他人之心的善巧方便；他应当才智绝顶且具悲心关怀他人；他应对佛法具有强烈信心和虔诚心。若你追随这样的上师，就像觅得如意宝一般，你的一切所需和所愿皆会实现。



措嘉佛母问上师：若没有从上师处领受灌顶，是否能得到成就？

上师答道：若没有侍奉上师和接受灌顶，即便你努力研学等等，也无法得到成果，且所有辛劳终究白费。

灌顶是密咒乘的入门，进入密咒乘却未接受灌顶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将一无所获且会毁掉你的心续。



措嘉佛母问上师：若一位未曾获得灌顶的上师为他人授灌顶，这些人会得到灌顶吗？

上师答道：虽然你可能被一位骗子指派当上大臣而赋予权力，但你会遭遇的仅是不幸而已。同样地，虽然你可能被一位从未受灌的上师传授了灌顶，但你的心只会被糟蹋。甚至你还会摧毁别人的心，像被套上轭的牛掉入深渊般地堕入下三道，被一只铁盒套牢而无出口，你将被送进地狱的底层。



措嘉佛母问上师：在接受灌顶时，你的供养物仅是你所揣想的某种东西吗？

上师答道：在所有的经、续中都提到，当你历经无数劫的漂泊后终于获得此珍贵人身的此时，你应当：三轮体空地将身体、生命和伴侣，供养给指引你无上正觉之道的上师。



措嘉佛母问上师：破犯上师教诫的恶行有多严重？

上师答道：三界的恶行加起来，也抵不上破犯上师教诫之罪的一小部分，藉此你会投生到无间的金刚地狱永不得超生。



措嘉佛母问上师：我们应如何看待具有口诀的请法上师？

上师以偈颂回道：



措嘉佛母问上师：上师或本尊，哪个比较重要？

上师答道：不要认为上师和本尊不同，因为是上师为你引介本尊的。要一直将上师置于顶上礼敬，这样你就会得到加持并除去障碍。若你认为上师和本尊在功德上或重要性上是不同的，就是持有谬见。



措嘉佛母问上师：本尊的修持为何重要③？

上师答道：修本尊法是必要的，因为藉此你可以获得成就，你的障碍可以移除，你会获得能力、得到加持、并生起证悟。因所有这些功德皆来自本尊的修法，此若无本尊，你就会只是个凡夫。藉着修本尊法，你可获得成就，所以本尊是必要的。



措嘉佛母问上师：当修本尊法时，应如何禅定和修持才能获得成就？

上师答道：因为方便与智慧是要透过仪轨的法门，来修持任运的身、语、意，因此不管你实修具身、语、意的任何层级仪轨，都会成就方便与智慧。当仪轨和持诵修到足够的份量时，就会成就。



措嘉佛母问上师：我们要如何接近善逝本尊？

上师答道：了悟你和本尊是不二的，且没有和你分开的本尊。当你了悟本性即是无生法身时，便接近本尊了。



措嘉佛母问上师：哪一个本尊较适合修持，寂静尊或忿怒尊？

上师答道：因为慈悲与智慧是要透过仪轨的法门，来修持任运的身、语、意，所有无量诸佛、寂静尊或忿怒尊、主尊或眷众，皆是为了被调伏者的任何权宜应化所示现，不管是寂静尊或忿怒尊、主尊或眷众的任何形式。但祂们皆是法身的一味，每个人都可以修任何他觉得亲近的本尊。



措嘉佛母问上师：若我们修持某一本尊，是否等于修持一切诸佛？

上师答道：所有本尊的身、语、意，都是从与被调伏者意识相应的三身所化现的。事实上，不管祂们怎么显现，若你修持一尊，就是修持全部；若你成就一尊，也就是成就全部。



措嘉佛母问上师：若修某一本尊后又修另外一尊，会有问题吗？

上师答道：虽然诸佛示现出各种佛部和形象，以便善巧地调伏众生，但事实上就其功德而言，祂们是不可分的。倘若你能以这种不可分的了悟来修持诸佛，福德自会不可限量。但若你认为本尊有不同的功德，是有所取舍的，用这种观点来修持，那你是难以估算地迷妄。认定本尊有好有坏，对其有所取舍，是不对的。若你不这么认为，不管修再多本尊都行。



措嘉佛母问上师：藉由修某一位如来的近持诵④，可以成就所有善逝的本心吗？

上师答道：以广见和安住本心来修持，你会臻至稳定的本尊；当你完成持诵的数量时，只要一着手就会成就一切诸佛的事业无余。



措嘉佛母问上师：若某人具高超之见，便能免去本尊的修法吗？

上师答道：若你在正见上已具信心，那即是本尊。不要认为本尊是某个色身，一旦你了悟法身的自性，即是成就了本尊。



措嘉佛母问上师：我的身体如何在本尊坛城中显现？我又要如何修习静、忿两部？

上师答道：观想你自身是本尊形象的大手印⑤，即是观想你的心性以本尊形象示现。

因为你的心性会以不同方式显现，成为主尊和圣众，不管祂们怎么变现，都是佛性的幻化。



措嘉佛母问上师：忿怒尊将圣者如大梵天、因陀罗或四方护法神践踏在脚下，这样的观修不算违犯吗？

上师答道：那是一种象征或指示，为了要去除对自我和他人的执著，将概念踩入法界中，使自大者的傲慢为之汗颜。在拟人化的同时，其下方的宝座所代表的则是傲慢和迷惑。



措嘉佛母问上师：禅修三头六臂之类的忿怒尊或仅是一头二臂，是否有任何功德程度上的差别？

上师答道：有许多头和臂的忿怒尊，其三头代表佛的三身，六臂象征六度，四腿表示四无量心，各种法器象征灭除各类邪魔和其他各种功德。事实上，这些形象并无实质。

至于本尊具一头二臂，其一头表示不变的法身，二臂则象征以方便和智慧来成就利生，双腿象征以空、慧，显、住来利生。不管你怎样观想本尊，法身是超越任何质、量上的差别的。



措嘉佛母问上师：要怎样做才能在禅观中亲见本尊？

上师答道：不要认为本尊是有形的色身，本尊是法身。观修本尊的色身，是从法身所化现而来，显出身色、法器、装饰、衣物及各种相好庄严，应栩栩如生但无自性，就像水中映月般。当你能如此修持而臻至心念上的定力时，就会亲见本尊、得授法教之类的。若你著相，就会误入歧途而被魔所迷住。出现这类的禅观，不要迷恋或雀跃，因为那也仅是你自心的化现。



措嘉佛母问上师：若我们亲见某位本尊，是否和亲见一切诸佛相同？

上师答道：若你能亲见某位本尊，和亲见所有本尊是一样的，因为法身是超越数量的。

你之所以会亲见任何禅修的本尊，是因为你的心已调柔。因为本尊是自心的化现，祂并不存在于外境。



措嘉佛母问上师：据说藉由禅修本尊而证得持明果位，这「持明」指的是什么？

上师答道：藉由禅修自身是俱生智的「殊胜色身」（大手印），你会证得已开悟心性的本尊，俱足三十二相、八十随行好及般若智。祂是大手印色身，隶属于你所修持的任一佛部，此谓持明。



措嘉佛母问上师：持明者住于何处？

上师答道：那是你自心以本尊的形象安住着，且以无住而住。但据说一旦你证得了持明果位，就不会退转。



措嘉佛母问上师：我们要如何礼敬本尊？

上师答道：你应以不舍弃本尊，即便以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对本尊不抱持任何怀疑；在尚未证得无上菩提心之前皆片刻不离本尊等方式，来礼敬本尊。当你行、住、坐、卧之际，皆观想本尊，那么就能自动地获得成就和加持。



措嘉佛母问上师：需要不断地观修本尊吗？当你成就一种法门后，还需要继续修下去吗？

上师答道：先修一位本尊，跟着仪轨修，即便你亲见本尊、获得加持后，若是中断了修法，就会是重大的违犯。因此继续修下去是必要的。



措嘉佛母问上师：我们要如何持续修持本尊法的近、成？

上师答道：当修持本尊法时，你必须在每一座都修生起次第，每一座也要修持诵，献供、供食子、赞颂和祈请满愿，然后以圆满次第的禅修空性来封缄。

最好是每天修八座，其次是修四座，最起码也要每天修一座，再少就不行。藉此可履行三昧耶，并可获得成就。

当你的生起次第、圆满次第臻至稳定，而毋须舍弃肉身时，就可成熟为本尊身，这便称做成熟持明果位。虽然你的肉身依然是凡夫身，你的心性却已成熟为本尊，这就像是模子所形塑的佛像般。

当你离开肉身进入中阴时，你会成为特定的本尊，犹如佛像出模般，这便称做大手印持明果位。行者的肉体被称做臭皮囊，一旦肉身舍报后，行者就转成本尊的色身。



措嘉佛母问上师：为何有些本尊现出动物头、人身的样貌？禅修这类本尊是具有实体的吗？

上师答道：本尊示现的动物头，象征那种动物所具有的特殊功德，并非具有动物头就是真实俱存、要从外在某处来修成；袍们仍是你自心的化现。

从双运本尊化现、具有动物头像的非人女魔，例如普巴(Kilaya)的噬者和弒者，或是清净嘿噜嘎的八大女魔。就像金、银的混合物叫做合金，这些非人则化现为具本尊身和动物头的形貌。祂们是由男性本尊的慈悲与女性本尊的智慧所化生的，或者说男性本尊的慈悲本性与女性本尊的智慧本性所化生。为了象征实现特殊的事业，所以化现为具有那种不共功德的动物头像。



措嘉佛母问上师：当世出的主尊周绕着世间眷众，这样将出世、入世的本尊混在一起会有冲突吗？

上师答道：世出的主尊是智慧尊，就像有威势的国王能召令傲慢的部众般，所观想的世间眷众是执行主尊召令的神祇，能持续地解脱怨敌、魔障等。出世、入世就好比国王和随从般，所以没有冲突。



措嘉佛母问上师：在日修中禅定或持诵是较为重要的吗？

上师答道：有关证得大手印的不共成就，当你的心已调柔时，禅定就会调柔，届时你就会亲见到本尊的色身。而当了悟本尊即自心时，佛的三身也会在你身上彰显。

至于共成就的证得，有息、增、怀、诛等无数事业，所以持咒是非常重要的。最终要完成固定数量的持诵。在你圆满闭关之前，不让世俗的闲谈中断了持诵是必要的。不管你完成了任何的功课，都应该持之以恒地持咒，要非常有毅力。



措嘉佛母问上师：若是本尊自然现前，是成就吗？

上师答道：本尊的现前，是一切诸佛慈悲方便的无碍事业。因此，在须被调伏的众生意识中，祂们示现为寂静尊、忿怒尊、坛城和佛净土、男性与女性、主尊眷众及单尊等。为此住在奥明法界（Akanishtha）的本尊宫殿、主尊、眷众等，不同于其他天界的净土。从无生法身化现的色身乃是为了利生，也会随众生的不共根器而被观见。



措嘉佛母问上师：关于向本尊献食子供等等，若本尊接受供品并因赞颂而欣悦，是否无异于具存的世间神祇？若不是的话，这些举措的作用何在？

上师答道：智慧尊并非因赞颂而欣悦或因供品而欢喜，这是为了清净自心，你必须观想并迎请本尊，赞颂、献供等等。这么做，是让虔诚心清净汝心。因为诸佛无竭的慈悲方便，你会得到加持和成就。就像下面的例子：藉由向如意宝献供，它会圆满众生的所需和所愿，虽然如意宝并无任何利生的意图。



措嘉，西藏的行者将本俱的本尊摆在一旁，而去寻求奥明法界的佛。没有丝毫的禅定功夫，他们的事业误入歧途成为巫术的祝咒；不知如何自然清净本身的三毒，他们供养血、肉的食子；不为了证得不共成就而修持，反而渴求神通、子嗣和财富；他们误导密咒乘而轻泄秘密；把口诀当成货品一样交易，他们忙于神通和下毒咒。其中很多人会转生为具邪见之人、食人魔、夜叉和罗剎鬼。所以，要圆满正见之力、以禅定为修、投入四种事业为行，并成就大手印不共成就之果。



莲师以问答的形式传授卡千公主、措嘉佛母之密咒乘口诀此讫。

伏藏印

封藏印

嘱咐印



注释：

①四种持明果位的第二级。

②四种持明果位的第三级。

③这个问题是重造的，因在原来的手稿中已经佚失了。

④一般而言，「近」这个字仅是指「持诵」，但就不共而言，是「近、成四支」的第一部份。

⑤在此行文中，「大手印」意指本尊「殊胜的色身」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