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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诫弟子品第十六

《中观四百论讲记(三)》 ︱ 智圆法师.讲授 ︱

己二、别说实事自宗无能立之理

此处圣天菩萨指出实事师在缺乏能立的情况下,安立“有万法”的所立,并不应理:

有名诠法有,谓法实非无,

无名表法无,法实应非有。

颂文直解

在观察后,发现实事师没有任何能立之理。如果这时你仍然坚持真实中诸法“有”的话,那么中观师也可以仅凭口说诸法“无”,建立诸法无体性了。

释义

本颂前两句引述对方观点,后两句用根据相同应成因进行遮破。

“有名诠法有,谓法实非无”:实事师关于诸法实有的能立,全都被推翻了,但是心中对实有的执著仍然很顽固,放不下来。这两句藏文的字面翻译是:“若仅说法有,法即真实有。”

圣天菩萨用同等理进行遮破:“无名表法无,法实应非有。”也就是,没有能立之理,仅凭口说成立“一切法有”的所立。那么同样地,中观师只要口说法无,也能成立诸法为无了。但实事师对此显然无法接受。因此,实事师也不能仅凭口说,就认定诸法为实有。这两句藏文的字面翻译是:“则仅说法无,法为何非无?”

这也说明,破除执著并不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大家也可能一样,虽然闻思空性到现在,道理上已经接受了诸法为空,但是心中的实执,依然隐藏得很深很深。比如心中一想个东西,口里一说个东西,都会直接把它们当做实有法,而忘记了那些中观的能立与所立。这就要在获得闻慧、思慧之后,反复地循着中观正理,进行串习、修持。只有这样,才能消磨千万劫以来积累起来的实执习气。一段时间后,无论起心动念、开口说话,都能直接与空性相应了。

实事师接着又从诸法的名称上提出了问题。

由名解法有,遂谓法非无,

因名知法无,应信法非有。

颂文直解

又从能诠而言,如果由于听到法的各种名称,就认为这些法实有,因此认为这些法不可能是无;那么当说这些法“无”的时候,也应该理解为无,而认为诸法非有。

释义

本颂前两句引述实事师观点,后两句用根据相同应成因进行遮破。

“由名解法有,遂谓法非无”:实事师认为,依实有法,而生实有名,又依实有名,而生实有解。所以既然有瓶子、柱子、人等等的各种名称,就表明必定有这些实有法的存在。

“因名知法无,应信法非有。”如果仅由名称,就能成立一个法的话,那么法上加一个“无”,就应该表明没有这些法。比如无瓶子,表明没有瓶子;无柱子,表明没有柱子;诸法无体性,就表明一切法都不真实存在。实事师肯定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因此,以名称而执有实有法,也不能成立。

实际上诸法的名称,并不是依实有存在的法而取,而是随意而取。因此不能以名称来证明有实有法的存在。譬如,对一个短寿的人,可以取名为长寿;对一个凡夫可以取名为佛。现在很多地方见到男的称呼为老板,见到女的称呼为美女,有许多这样随意取名的例子。这都充分说明了诸法的名称根本不能代表实有。

这一颂是从能诠方面阐述,接下来一颂是从所诠方面阐述。

若由世间说,皆世间有者,

诸法有自性,何成世间有。

唐译:

(诸世间可说,皆是假非真,

离世俗名言,乃是真非假。)

难词释义

世间说:世间人说。

颂文直解

又如果从所诠来说,因为世间人说有的缘故,内外诸法在世间中就有自性,那么法的自性即是胜义,这就成了胜义有,怎么还是世间世俗中有呢?

(唐译:世间言说都随自心,为了共同交流的需要而假想安立的。法如果可说,必定是假非真;如果非假是真,必定离世俗名言,不可言说。)

释义

本颂前两句引述实事师的观点,后两句进行遮破。

“若由世间说,皆世间有者”:实事师认为世间人的言说,代表在世间中有真实的自性。这一句和前一颂的“由名解法有,遂谓法非无”的意思相同。

“诸法有自性,何成世间有”:诸法只要有不变的自性,这个自性即究竟的胜义法。这样就成了凡世间所说的,都是胜义法,而没有世俗法了,这是实事师也不能接受的。因为在实事宗里,无论是外道的胜论派、数论派,还是内道的有部、经部、唯识,都分了二谛,认为世俗法与胜义法不能混淆。由此可见“若由世间说,皆世间有者”是错误的。也就是说,世间所说的,都是随意安立的虚幻法,并没有真实的自性。

接下来对“摄所诠义之要义”进行总结。

丁三、摄如是宣说之成就义分二:一、摄离边大空之义;二、明于离边中观之义离过。

戊一、摄离边大空之义分三:一、明所立为离边;二、明能立为无自性;三、明遮遣所破戏边。

己一、明所立为离边

实事师想:诸法被遮遣后,不就堕于断灭的无边了吗?事实并非如此。圣天菩萨回答说:

谤诸法为无,可堕于无见,

唯蠲诸妄执,如何说堕无。

难词释义

蠲:遣除的意思。

颂文直解

明明现见了诸法,却强说他们不能被见到,这样诽谤诸法为无,才会堕于断灭的无见。而只是从遣除妄执的角度,如何能说这是堕于恶见呢?

释义

本颂前两句阐明了什么才是堕于无见,后两句阐明中观宗无此过失。

“谤诸法为无,可堕于无见”:比如将无患根识所取的境,说成在无患根识前都不存在,这样诽谤诸法为无,就是堕于断灭的无见。

“唯蠲诸妄执,如何说堕无”:中观空宗并非如此,只是遣除凡夫心中颠倒的妄执。虽然无患根识与境都是妄执所现,但是并不否定无患根识能取到境,这样怎么能说是堕于无见呢?

由无有性故,无性亦非有,

有性既非有,无性依何立。

唐译:

(有非真有故,无亦非真无,

既无有真无,何有于真有。)

颂文直解

由于有性无有之故,无性也不可能有。原因是,没有所依的有性,那么用来否定它的无性依何而建立呢?

(唐译:有并非真实有,因此无也并非真实无,既然没有真实的无,也就没有真实的有。)

释义

本颂前两句指出无性并不存在,后两句解释无性不存在的理由。

“由无有性故,无性亦非有”:就像在《入菩萨行·般若品》中所说的那样:“未触所观事,不取彼事无。”在究竟实相大胜义前,则包括无患根识与其所取境在内的一切有事戏论,连微尘许也不存在,由此也不会有与彼相反的无事。

“有性既非有,无性依何立”:因为有性是所依,无性是能依,没有了所依的事,遮彼的无事就完全没有成立的可能。

有、无这些观待法,都是分别心安立起来的,也就是分别心增益出来的。在真实的本性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戏论存在。不但有性不存在,无性也无法安立,不但不空的法不存在,包括空也都不存在,远离了一切的戏论。

前面已经讲了第一科“明所立为离边”,接下来讲第二科。

己二、明能立为无自性分二:一、摄因为无自性之义;二、摄同品喻为无自性之义。

要证成一个宗,至少需要因与同品喻。有实事师认为:因与同品喻是实有法,因此它们永远不能证成无自性的空宗。接下来圣天菩萨对此一一进行遮破。

庚一、摄因为无自性之义

实事师又想:既然空性的能立因为有,那空性也应成有,怎么能成立一切无自性呢?圣天菩萨回答说:

有因证法空,法空应不立,

宗因无异故,因体实为无。

颂文直解

有人说,因为存在证成诸法空的能立因,因此诸法也应成有,而不应该立为空。但是中观宗所立之无自性之宗与能立因没有差别,所以因体也非以自性成立,实际为无。

释义

本颂前两句引述有事宗的观点,后两句进行反驳。

“有因证法空,法空应不立”:实事师说,虽然空宗用各种正理,证成了诸法无自性的宗,但是这种方式本身就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你宗用来证明的正理,本身是不空的,不空的法怎么能够证成一个无自性的宗呢。退一步来说,就算得出了空的结论,但这个因还留在那里,空不了。实事师说,因为存在着这样的矛盾,所以诸法空并不成立。

实事师的误区,在于认为空的宗与实有的因是完全不同的。圣天菩萨对此直接回答说:“宗因无异故,因体实为无。”也就是宗与因并没有差别,宗是空,因也同样必定是空,不会变成实有。

要分清宗与因是否有差别,就要对因进行分析。因有能生因与能了因两种。能生因的作用是能出生果,能了因的作用是能明了果。

如果空的因是能生因,这意味着空是造作而成的,就像幻师变出来的幻马、幻牛一样,是不真实的,具有欺诳性。但是前面已经证成了诸法的空并非造作而成,而是本来就空,并不具欺诳性,所以空的因并不是能生因。

那么从能了因来讲,因是为明了宗义而宣说的。如果离开宗义之外有别的因,别的因不是宗法故,不能成为宗义的能了因;如果除了宗义外,没有别的因,则因与宗义成为一体,而不能成为因。这就是“宗因无异故,因体实为无”的意思。

所以,实际上并没有以自性存在的空性的能立因,所谓的能立因,只是假名安立的虚妄法而已。这样,一切法都成立为无自性的空。

实事师又对证成诸法无自性的同品喻产生了怀疑,认为只要有一个譬喻存在,就不能证成万法空的宗。圣天菩萨继续进行答复。

庚二、摄同品喻为无自性之义

谓空喻别有,例诸法非空,

唯有喻应成,内我同乌黑。

难词释义

别有:指离因之外另有喻体。

例:以此类推。

内我:内我指凡夫各自所执的内的五蕴相续。

唯有喻:指没有因,仅仅有比喻。

乌:指乌鸦。

颂文直解

有人说,宣说空性的譬喻存在,因此不成立一切法空。但如果譬喻与所立空不异,则如上述的能了因一样,譬喻也成立为无自性;而如果譬喻与所立空不同,则能说“如同乌鸦是黑的,我也同样是黑的”吗?因此当知,能表示的诸譬喻,也完全包括在所表示的无自性义之中。

释义

本颂前两句引述实事师的观点,后两句进行遮破。

“谓空喻别有”:实事师提出,即使因是空,但是用来证成空的幻化八喻等譬喻却不应是空。因为如果譬喻也是空的话,就产生不了功用,因此就不可能用来作譬喻。

“例诸法非空”:所以实事师说,因为譬喻不空,所以所喻的一切法也都不空。

“唯有喻应成,内我同乌黑”:圣天菩萨指出,譬喻不能与因单独分开,否则譬喻与所喻之间就没有了相同之处,这样就失去了作譬喻的资格。比如说,自己明明是黄种人,却将自己比作乌鸦,说皮肤与乌鸦一样黑,这显然会惹众人的耻笑。因为这个能喻与所喻之间没有共同之处,也就是缺乏能立因,根本不能建立起来联系。

己三、明遮遣所破戏边分二:一、正说;二、破说有无一方之戏边。

中观宗的所破,是有、无、二俱、非二俱这四边。这四边并非真实存在,而纯粹是一种戏论。所谓戏论,就像是演戏时说的那些台词。演员在演戏时,根据剧情需要,什么话都可以说,观众也不会真的当一回事。

庚一、正说

若法本性有,见空有何德,

虚妄分别缚,证空见能除。

唐译:

(若法本性空,见空有何德,

虚妄分别缚,证空见能除。)

颂文直解

如果诸法本性不空,而如显现般成实有的话,则证见空性有何功德呢?不但没有功德,反而变成对诸法的诽谤。正因为诸法本性为空,而愚夫生起了有、无、一、异等等的虚妄分别,于是就被束缚在轮回中;而通过证得空见,就能够断除这种虚妄分别的束缚。

(唐译:[问:]如果一切法本性是空,则证见此空,有何功德?如果没有功德,则何必辛苦修行?[答:]虽然诸法本性是空,但愚夫对空产生了虚妄分别,执著有一、异等法,由此而生烦恼、造业,致使沉沦在轮回中。而通过勤勉修行,证见无我空,就能渐次断除虚妄分别,获得自利利他的无尽功德。)

释义

本颂前两句是对实事师的反问,后两句进行阐释。

“若法本性有,见空有何德”:如果像实事师所认为的那样,一切法的本性都是实有的,那么证见空性又有什么功德呢?因为既然一切法是实有,那么说一切法空就是颠倒的错见。所以不应该把中观空宗所宣说的空,理解成强行将本来实有的法观成空,这样就变成扭曲事实了。

那么应如何正确理解中观宗所说的空呢?就是下面两句话:“虚妄分别缚,证空见能除。”也就是说,明明实相中没有任何成立的法,而凡夫以虚妄分别,见到种种的戏论法,这样就受到了极大的系缚。因此,中观宗以观察胜义正理抉择一切法大空时的所破,就是将本来是空却分别为有的一切粗粗细细的戏论边。就像月称菩萨在《入中论》中说的那样:“异生皆被分别缚,能灭分别即解脱,智者说灭诸分别,即是观察所得果。”

实相中本来没有任何法,是说实相中没有能、所,没有心、境,没有有、无,没有一、异,没有善、恶,没有好、坏等等的一切差别相。但是凡夫却虚妄分别出了能、所,心、境,有、无,一、异,善、恶,好、坏等等,形成了种种虚妄的差别相。凡夫把这些差别相,执著为实有,于是患得患失,生起了贪、嗔等烦恼。因为烦恼,而造下了种种有漏的善业、恶业、不动业,于是在六道轮回中不断流转。所以,并不是诸法把凡夫束缚住了,而是凡夫自己的虚妄分别和执著,束缚了一个虚妄的自己。因为包括自我在内的诸法,一直以来都是空,没有一刹那变成过实有。

在这里说句玩笑话,凡夫根本没有经过瓶子、柱子等诸法的同意,就一厢情愿地把它们认定为实有。这其实冤枉了诸法,是对诸法的严重诽谤。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凡夫的虚妄分别将空扭曲成了种种的有,并因此而遭受轮回中的种种苦,那么只要断除虚妄分别,就能解除束缚。而要断除虚妄分别,就应该断尽执一切法为实有的邪见,而证得一切法为空的正见。

庚二、破说有无一方之戏边

说一有一无,非真亦非俗,

是故不能说,此有彼非有。

唐译:

(法成一成无,违真亦违俗,

故与有一异,二俱不可言。)

颂文直解

如此的缘故,在抉择大空胜义时,需要遮破所破的一切粗、细戏论边。而对佛的善说之义尚未如实了达的人说,诸法一者有,另一者无。这不符合真实性,也不符合世俗。因此,以观察胜义量抉择空性时,不能说此心识等有而彼境等为无。

(唐译:若执诸法与诸法的有性,确定为一,诸法则成为一法;确定为异,诸法则无有性,而成为无。但这两种情况都违背了真谛与俗谛。所以,不能说诸法与有性是一,也不能说诸法与有性是异。)

释义

本颂前两句指出一有一无不符合胜义与世俗,以此为根据,在后两句得出不能说此有彼无的结论。

“说一有一无,非真亦非俗”:说一个法为有,同时又说另一个法为无。这种情况,既不符合胜义谛,也不符合世俗谛,所以并不成立。

正确的见解是:想宣说世俗时,应以世间的分别——无患根识作为量,而说一切法都平等为有;而要宣说胜义时,应相应圣者证真实义的智慧,说一切法平等为无。比如五蕴,在世俗中,应承许为有;但在胜义中,则应说五蕴都以自性而空。

因此圣天菩萨总结说:“是故不能说,此有彼非有。”也就是以观察胜义量抉择空性时,不能说这个法有而那个法无。比如说,小乘认为的胜义中有无分微尘与无分刹那的心识,而没有粗大的蕴聚,这就失坏了二谛的安立。正确的见解应该是:胜义中无论是无分微尘、无分刹那心识,还是粗大的蕴聚,都同样是远离戏论的大空;而世俗中,这三者都可以同等随世间共许而安立为有。又比如,随理唯识认为胜义中有依他起识,而没有瓶子等境,这也同样失坏了二谛的安立。正确的见解应该是:在胜义中,依他起识与瓶子同等为大空;而在世俗中,这两者都可以同等随世间共许而安立为有。

接下来圣天菩萨以总结的方式成立中观宗毫无过失。

戊二、明于离边中观之义离过

对方想:对于中观宗的遮破,我虽然无法作出答复,但是精进修持佛法的人,将来必定能作出答复。

有非有俱非,诸宗皆寂灭,

于中欲兴难,毕竟不能申。

颂文直解

执著有边、非有边、二俱边、非二俱边这些戏论的各宗,在中观正理面前,都被彻底遮破而寂灭。如果他们想对中观宗兴难,是毕竟不可能申述成功的。

释义

本颂前两句指出一切的四边戏论都已经被遮破,后两句指出他宗不可能真正对中观宗发起问难。

“有非有俱非,诸宗皆寂灭”:他宗执著的观点,归纳起来,就是有、无、二俱、非二俱这四边,而这四边都已经被中观宗彻底无余地遮破。对四边的遮破,归纳而言,就是《般若心经》中说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藏文翻译的顺序与玄奘大师翻译的不同。)

破除四边的顺序,可以对应中观四步境界。“色即是空”,对应以离一多因等中观正理,抉择显现为空,因此寂灭有的戏论边;“空即是色”,对应以名言缘起因,将空抉择为缘起,因此寂灭无的戏论边;“色不异空”,对应将显现与空抉择为双融,因此寂灭二俱的戏论边;“空不异色”,对应将双融抉择为平等性,因此寂灭非二俱的戏论边。

“于中欲兴难,毕竟不能申”:对于如此甚深的大中观之义,执著有、无等边的宗派,即使在极其漫长的时间里,也不可能有发起问难的机会。相应于境的实相抉择之义,即以事势理成立为三解脱门的自性。如经中说:“以无自性之理,一切法为空;以无相之理,一切法为无相;以无愿之理,一切法为无愿;以自性光明,一切法为清净般若波罗蜜多。”

千千万万的实事师,即使经过漫长的时间,再再与中观师辩论,也发不出真正合理的问难。中观宗真正符合万法的实相,所以一丝一毫的过失都不可能出现。此宗是以佛菩萨清净的境界,或者说以究竟的般若实相如实抉择,哪里会有过失呢?所以在辩论中,实事师会逐渐发现并进而破除自己对戏论的执著,但却不可能找到中观宗的过失。

经过七十节课的讲解,《中观四百论》到现在就圆满讲完了。大家知道,圣天菩萨是龙树菩萨的亲传弟子,被推崇为与龙树菩萨相等。宗喀巴大师在《菩提道次第广论》中说:“般若经等宣说诸法,皆无自性无生灭等,其能无倒解释经者厥为龙猛。解彼意趣有何次第。答,佛护,清辨,月称,静命等大中观师,皆依圣天为量,等同龙猛。故彼父子是余中观师所依根源,故诸先觉称彼二师名根本中观师,称诸余者名随持中观师。”也就是说,对经典的解释,以龙树菩萨的解释为标准,而对龙树菩萨所作论典的解释,以圣天菩萨的解释为标准。所以龙树菩萨与圣天菩萨,是所有中观论师共同推崇的根本中观论师,其他的中观师,则被称为是追随龙树菩萨与圣天菩萨的随持中观师。圣天菩萨所作的最重要的著作,就是这部《中观四百论》,所以要学好中观,就必须学好《中观四百论》。

多昂丹碧尼玛尊者在《中观四百论句义释——龙树密意庄严》开篇时,就称颂《中观四百论》为“能善说于离边大中观之实相、二谛真实性如何作瑜伽之次第”。这高度凝练地概括了《中观四百论》的殊胜特色,即:既对离边大中观的实相作了最善巧的宣讲,又对按照二谛真实性进行修持的瑜伽次第作了最善巧的引导。对这样殊胜难得的法宝,大家要发自内心地珍惜,精进地作闻思修行。

在学习时,大家还一定要明白学中观的必要性。正是因为凡夫对自我,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知见,是完全颠倒的,违背事实真相的,而真相是离戏的大空,完全无自性,但是大家却执著有四边。所以必须要通过修学中观,来断除这种对四边的邪执。

凡夫对四边的执著中,最主要的是对有边的执著。其他三边,则都是在有边的基础之上建立起来的。在学习中,有一个常见的现象,有不少人虽然已经学习了破除四边的中观正理,但是仍然认为有边只是在胜义中才空,在世俗中却仍然实实在在地存在。这种情况,是由于没有认识到有边本来就是戏论,本来就根本不存在。因此他虽然学到了遣除有边乃至四边的句义,但在内心里却不敢去空,而牢牢地、紧紧地把“有”保护在世俗谛中。从而导致了在抉择实相时仍然分开二谛,并坚持对胜义单空的耽著。这是一个很容易犯的毛病,每个人都要仔细地对照法本,检查自己是否真正触及到内心对有边的执著。

这个问题,不但在《中观四百论》中,包括在以前大家学过的《般若品释》《入中论》《中观总义》等论中,也都已经再三地进行了阐述。但是为什么还有不少人没有纠正过来呢?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掌握好学习的方法。没有在学习中,将法义与自己的内心联系起来,进行对照。学习佛法,尤其是中观这样非常深细的法门,如果不与自己的内心进行联系、对照,必然就会变成学习一门知识、一门学问一般。这样即使非常精进地学习,也只能得到一些皮毛,而得不到精髓。这个问题比较严重,大家要引起重视。

祈愿通过这次讲解,大家能获得圣天菩萨智慧、慈悲的加持,能够增上菩提道的修行功德,能够为往生极乐世界扫清障碍,增上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