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师授记第二尊佛
(一)噶玛巴的授记
光阴似箭,转眼间,大师已长得是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幼童了。
大师三岁那年,噶玛巴饶必多杰(Kar-ma-parol-pa’l-rdo-rje,1340-1383,噶玛巴第四世,生于元顺帝至元六年,十九岁晋京,明太祖洪武十六年圆寂,世寿四十四岁)国师因为元顺帝的迎请,从西藏动身前往中国。途经西宁时,大师的父亲带他往谒。噶玛巴国师看到大师器宇非凡,特别为他传授在家五戒,并赐给他法号名叫贡噶宁布(gun-dga’snying-po,庆喜藏)。监走时授记说:“此乃圣童,以后将到藏中住持如来正法,饶益无边众生。他是第二尊佛。”
后来西藏、蒙古等地的人民,均尊崇宗喀巴大师为《第二能仁》,正符合噶玛巴国师的授记。
(二)礼拜上师
宗喀巴大师三岁那年,大师的父亲恭请顿珠仁钦仁波切驾临家中接受供养。不料,仁波切却带来大批财物,送给大师的父亲,并请求将大师送给他。大师的父亲知道顿珠仁钦仁波切是大成就者,必能对儿子有所饶益,因此很高兴的答应了。
自此以后,一直到十六岁的这几年间,宗喀巴大师完全依止顿珠仁钦仁波切,学习显密教法。
大师赋性天聪,超群拔众,对于一切没经过传授的经典,只要稍微的思索一下,就可读诵如流,没有任何滞碍。顿珠仁钦仁波切眼见如此,更加高兴,为了使他智慧早日开发,特别传授文殊五字明,和妙音天女给他修习。
顿珠仁钦仁波切深知大师将来必定得成菩提,当转无上大法轮,是佛教中的大法王,是一切众生的大依怙主,所以就像培植药王树一样,一心一意的教导大师。只要是对大师有帮助的,不论是显是密,全部毫不吝惜的倾囊教授。因此大师在入藏时,闻、思、修三慧资粮,已相当广备,奠定了广事修学成功的基础。
后来大师每想起顿珠仁小组切所赐给的恩德时,往往泪流满面的说:“顿珠仁钦金刚上师的恩德最为深广,就是父母之慈爱,也只不过如此!”
(三)出离的誓愿
童年的大师,有如一朵世间希有的乌巴拉花。正当许许多多的同伴,兴高采列地逐戏于各种游乐之时,大师的心,却超乎异常的宁静,这些嬉戏游乐,始终吸引不了他。秉性高超、态度庄严的大师,似乎寄托在另外一个更高的境界。平日他缄默寡言,静坐终日,但一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充满着无边的智慧。
大师的悲心,有如一口源源不绝的泉水,从心中流出,毫不做作,从无间断。每遇到或听到别人有苦难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利刃所伤一样,感到无限的悲痛。如果是他能力所及的,一定毫不考虑的尽力去帮助;如果超乎他能力范围的,也都能至诚发愿,尽力回向给他们。
大师恭敬三宝,可说是出自天性,跟幼儿哺乳一样,不必经由别人的指导,自然就懂。
大师在幼年的时候,就对喧哗的俗务感到无比的厌恶。认为居家,有如陷身在牢狱、火坑、蛇穴一样,永远没有片刻的安宁。三界中所有的东西,都是无常、苦、空,没有坚固不坏的,就像闪电一样,刚刚才出现,随着又不见了。他面对这种虚幻无常的世间,强烈的出离心不禁油然而生。
他又觉得世间是个痛苦无止尽的地方。众生因为被五欲的假象所朦蔽,愈想追求五欲的快乐,就愈堕入痛苦的深渊中。探求其原因,贪爱实是罪恶的本源。如果想遣除痛苦,就必须断除贪爱。为了断除贪爱,则应舍弃暂时的恩爱而出家。十方三世诸佛也都因出家而证得无上菩提。
于是大师一再向父母乞求出家,但都因年纪太小,未能如愿。
(四)修持密法的功德
大师在七岁以前,顿珠仁饮仁波切已经为他传授大威德金刚、胜安乐轮、欢喜金刚、金刚手等多种灌顶。并赐给他密号,名叫不空金刚(藏语为顿悦多杰don-yod
rdo-rje)。
灌顶后,大师就能如理遵守密乘的一切戒律。尤其守护三昧耶戒,就像在保护这对眼珠一样,丝毫不敢触犯。在很短的时间内,已能把胜乐轮金刚、喜金刚、大威德金刚等秘密仪轨牢记在心,每天修持好几次,从无间断过。其他本尊法,也同时进行念诵次第,没有荒废。
这时,大师的年纪虽然还很小,但他能够如理思惟,发大菩提心;修持的时候,又能全神贯注,一心不乱,坚信本尊的力量,恳切的祈祷本尊。所以修习文殊心咒(五字明)没多久,他所住房间的石板上,有很多地方浮现五字明的字迹,子子分明,宛如手写一般。
大师满七岁那年,二臂金刚萨埵就常常在梦中示现。更不可思议的是,三百多年前西藏的大依怙——阿底峡尊者,也一再的现身指导。(后来大师到藏中求学时,特地拜谒尊者像,发现和梦中所见的的一模一样。)或许这就是日后大师发扬尊者教法的前兆吧!
(五)童年出家受戒
由于大师具有甚深的智慧,以致厌离恩爱束缚之心,越来越强烈。同时为了能真实利益众生,令佛法永住世间,于是他不断的向上师、本尊、三宝祈求,希望出家因缘能早日成熟。
癸卯年(一三六三,大师七岁),大师出家的愿望终于达成了。在一个吉祥的日子里,举行了庄严肃穆的剃度仪式。
大师依止对教理和证悟都有特殊成就的顿珠仁钦仁波切为亲教授,显密教法都非常善巧的圆努香曲(义译为童子菩提)为阿阇黎,正受出家沙弥十戒。法号叫《贤慧名称吉祥》(藏语为罗桑札巴贝blo-bzang
grags-padpal)。
大师受沙弥戒以来,不论是性戒或是遮戒,都能小心防护,受持不犯。一切作为,时时刻刻都能远离生死恩爱,成为一个真正清净梵行的出家人。
(六)决心广事修学
如果说,世界上有闻一知百的人,那么这个人一定非大师莫属了。大师依止顿珠仁钦仁波切,十多年来,广事多闻,每一部论都学得非常善巧。但智慧广大如海的大师,不因此而感到满足。有一天,他这样想:“世尊所教导我们的,不外两件事。一种是读诵闻思,另一种是修定断惑。这两种,以闻思为首要。然而闻思一定要亲近善知识。唯有在善知识妥善的指导下,才能没有错误的了解三藏中一切经论。如果遇到意义不明确的地方,必须以诸大论师的正理辨别真假,而决定正确的见解。也就是说,学习一切经论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等到完全了解世尊一代教法之后,再依照它一定的次序,精进修学。如果不这样,而只依自己不正确的见解,随便歪曲佛经上的意义;或只依佛经上的某一段,乃至某一句话,自以为是的盲修瞎炼。像这样的修学,怎么会有成就呢?好比一位对路途不熟的瞎子,想到高山峻岭的地方,谁都难保他不会有失落悬崖的危险。所以说,修学佛法的人,必须在显密教理完全通达之后,才能修习一切禅定。也只有这样,才能顺利通过自由解脱的大道。如果我想继续广事修学的话,那么卫藏胜地应该是最理想的地方。因为卫藏四周有高大的雪山环绕,气候较为调和,四季温差不太大,所以是求学的最佳环境。此外,更为重要的是,卫藏乃是佛法最早开发的地方,当初有众多大菩萨在这里建立正法,后代大善知识又接着不断的弘扬,以致到现在,仍然有许多对教理和证悟都极为善巧的人。这些有利的客观条件,足以影响一个人的成就。所以我应该离开家乡,前往卫藏学习更多的经论。从宗喀到卫藏,路途相当遥远,途中又要经过重重阻隔的高山峻岭,以及无数个封闭的洼地,跋涉非常辛苦。然而,这跟常啼菩萨(萨陀波伦)为了求法,而历尽艰辛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常啼菩萨,他为了寻求真正的法,餐风饮露,夜宿荒山野外,饱尝了旅途的困顿和痛苦。有时候,他必须忍受异国之人的嘲笑、辱骂,或诋毁;有时候,甚至须卖身为奴以图生活。他又曾为了记载上师宝贵的教诲,在缺乏笔墨的困境之下,以刀刺伤自己的手臂,以滴滴鲜血写下了上师的教示。人人都知道,把心挖出来是只有死的,但是他为了求法,仍旧毅然的把心挖出来。由于他这样一心精进的求法,突破很多横逆阻碍,终于得到最高贵、最殊胜的成就。常啼菩萨的我最好的榜样,为了求得一切正确的教授,我要学习他勇猛精进的精神。那怕是满地荆棘,刺得我全身是血,乃至骨枯血干,我不达此愿,誓不停止。”
大师想到这里,心中顿时生起金刚似的无比道心,决定前往卫藏参学。
(七)临别教授
大师把前往藏地修学佛法的愿望,详详细细的禀告顿珠仁饮仁波切。仁波切具足神通,知道大师入藏的因缘已经成熟,心中很高兴,所以频频鼓励大师。
壬子年(一三七二,大师十六岁),大师如同鹅王游泳莲池一样,满怀无限的喜悦,动身前往卫地。
出发前,顿珠仁饮仁波切问他说:“贤慧!我现在想传你一种法,你需要什么呢?”
大师回答说:“我希望仁波切,传授给我一种对修心最有帮助的教法。”
顿珠仁饮仁波切随即入三摩地,以神通力详加观察。然后以偈体文,一句一句的于示。大意是告诉他:开始时应该怎样去遍学一切法门,广求闻思;然后应该怎样去依闻思而修学;再次应该怎样去修法义;最后应该怎样去成熟有情、住持正法等。大师将这些偈颂全部背熟,并且一一的记载下来。
仁波切所开示修学的程序是这样的:首先学习弥勒菩萨造的五部论(㈠现观庄严论,㈡大乘庄严经论,㈢辩中边论,㈣辨法法性论,㈤宝性论),其次学习法物论师造的七部因明(㈠释量论,㈡定量论,㈢正理滴论,㈣因滴论,㈤观相属论,㈥成他相续论,㈦诤正理论。释量论,目前已由佛教出版社排印流通,是法称论师的第一部中文版因明大著,非常珍贵),然后再学习破除断常边执的中观论,最后才学习其他一切显密教法。
顿珠仁饮仁波切望着大师,很慈悲的教导说:“由于众生的业力,和本身罪障的关系,修学者在从事自他二利的事业上,多少会有一些障碍。为了要破除魔障而顺利得到成就,必须修学本尊法。如果想要破除内外魔障,应当修持金刚手;要想增长广大的智慧,应当修持文殊五字明;要想成就顺缘,应当修持财宝天王;要想增益福寿,应当修持无量寿如来;要想消除人非人之扰乱,以及求赐一切成就,应当修持嘛哈嘎拉。这些都是我的本尊,现在全部传授给你,你一定要如法修持,千万不可间断啊!”
(八)成就教主的瑞兆
顿珠仁饮仁波切为了替大师送行,特别陈设一座庄严的坛城,并供上许多殊妙的供品。
供养时,仁波切入胜三摩地,至心垦祷一切护法圣众加持,并祈愿大师得到一切成就。祈祷完毕,以青稞供养坛城。刹那间,所有的青稞变成像珍宝一样,大放光明。
仁波切看了,很高兴的说:“这乃是贤慧,成就佛教第二能仁(教主)之瑞兆也。”
(九)不回乡里的征兆
临别之前,大师向顿珠仁饮仁波切礼辞。
这时,师徒一个以恩深,一个以义重,二人相互依依不舍,不胜异别之情。但大师这次到卫藏,意义非常重大,关系着整个佛教的盛衰,无量众生的利益。因此不敢强留,唯有至诚发愿,希望将来能够在净土中相见而已。
大师由于思念上师平日教诲的深恩,热泪不禁夺眶而出,心中觉得无限的怅惘。仁波切为他摩顶加持,并一再安慰他。最后双双含着热泪,互道珍重后,才缓缓的离开。
大师一面走,一面诵文殊真宝名经,海潮般离别之情,才慢慢平静下来。但每当回头一望时,虽然已看不清上师的住处,心中却又涌起万般的悲痛,忍不住几乎想跑回去。于是加紧诵持真宝名经,努力镇抑住这股汹涌澎湃的悲哀。
然而很不可思议的是,大师只要诵到“不还之中复不还”这句经文时,心中自然而然又生起坚定不移的信念,不由自主地跨出笃定的脚步,勇敢向前迈进。或许这种预兆,早已显示出大师将断除恩爱,不再回乡里了吧!
诗曰:
神童佛子世希珍,噶玛叹称二圣人;
七岁出家通六慧,年轻入藏遍修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