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敦珠法王自传
《藏密佛教史》 ︱ 第二世敦珠法王[著] ︱ 索达吉堪布[译] ︱
在那一年四月初十的晚上,我梦到:一位来自邬金清净空行刹土的女子对我说:“孩儿呀,你去西方邬金境内吧!”说完带着我就走,好似射箭一样飞向上方由旬以外的空中,越过层层的山峦、深谷,到了尽头时,漫山遍野都是烁烁发光的干骷髅,全无草木,各种兵器的森林里仿佛迸发出利刃的袭人寒风。所有江河都是鲜血,湖里淌着的血流气泡形似帐篷或帷幕,里面充满了人尸马尸、虎豹熊马熊等等生灵的尸体,四大的声音和生灵劈劈啪啪、打打杀杀的喊声真好像千声巨雷同时震响一样传出,整个视野所有的色相就是数不清的男女忿怒尊,他们手里拿着兵刃,在家俗人男男女女也是兵革相战,火借助夹着灰尘的狂风之势熊熊燃烧,伴随着声声巨响。在这般阴森恐怖、雄壮威严、非常可怕的境内中央,有一座尸林新旧骨锁砌成、又高又广的三角形房屋,在里面,层层叠叠新旧人尸组成的座上,空行的主尊金刚亥母,身色蓝黑,显出一副极其恐怖、威风凛凛、格外忿怒的姿态,头顶上有一头黑猪面向上吼叫。只见她右手将弯刀挥舞空中以慑服勇士空行众,左手将现有万物在托巴里转变成血液并且享用,右脚伸、左脚屈做起舞式,天杖夹在腋下,全副尸陀寒林的装束,在繁星般的空行中央傲然而居。
当我拜见她时,这位空行母自然发声对我说:“善男子,你被赞为莲师的法太子,当今恶魔邪恶极其猖獗,善行护神力量实在微弱,尤其你的境内有邪师转生为一个凶残恶神,他非时横死,以嫉妒谋杀诸位大德、持戒僧侣及众大贵族,凡是随他转者都将迷惑成鬼王,他有害于你的寿命、反对佛教,为此我要竭力予以保护。”最后她手掌中射出“旺”、“哈”、“热”、“讷”、“萨”五个文字,结果给我穿上了五彩光芒的衣裳,而且从她右乳尖端断掉一个“瓦”字融入我的心间,使我周身遍布红光,化为光芒。
金刚亥母说:“孩儿,你快回到自己的住处去吧,下半生会广利众生。”说完用手抚摸我的头。正在这时我醒了过来,就像幻术的事物消失一样,一切都无影无踪了。
在同年的十二月初九上午时分,我去羊圈的外面玩耍,视野中,一个身色湛蓝的男人骑着铁马,右手挥动白色的矛幡 [1] ,从我的右方转绕三圈,随之摘下虎皮帽说道:“奇哉切穹罗匝瓦 [2] ,你若未识我面目,我外是阿拉达孜(一座神山),内即赞古卓列神 [3] ,密即护法九娘舅,昔于也巴红岩处,邬金莲师予灌顶,委付三大伏藏法,赐无量财诸受用,嘱咐浊世五百年,我来守护阿甲柱,交付此位伏藏师,想必是你前来观,今认识我露笑颜。”说完他就消失了。
4 岁
转眼我到了四岁,四月初七那天,我在去玩的路边,遇到一个又陈旧又坚硬的灰堆,我就在那里挖了许多洞穴放着,上午再去看时,发现在 一个洞里有一只白色地鼠。虽然我想逮住它,可是也不敢去抓。
过了一会儿,我把小棍插进去,哪成想那只地鼠蹲着说:
“卟卟刚刚咧咧吙!胜皈依处三宝尊,
佛陀身智即真实,妙法二谛即真实,
僧教证德即真实,三宝尊前诚皈依。
众生未觉本面迷,耽著迷乱受苦乐,
一切感受皆痛苦,迷惑众生诚可悲。
我乃阿琼真稀有,来自上方梵天处,
本是天子名瓦布。稀奇稀有真可笑!
当观夏绕达之子,说摧怨敌谁是敌,
应当解脱谁解脱,口说降魔降何魔,
口说超离离何者,若是有情即涅槃,
决定有情恼害我,无悲岂能是菩萨?
不见自宣自过失,口说大话哎呀呀!
请捉我后抛水中。天子化为旁生崽,
旁生化现龙之子,龙子前往帝释处,
稀奇游戏彼处具。”
说着它跳到我的手掌里,即刻变成了一只黑色青蛙,随后蹦蹦跳跳跑到河边。这时天空中出现一道彩虹,一直延伸,刚刚延伸到青蛙的上面,那只青蛙就化为光而隐没在空中了。
同月的二十八日,正值色达河暴涨的时候,我到河畔去玩耍,发现在“那塔”山山脚下的河中一块磐石旁边坐着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他两眼凝神注视着自己的怀里(可能他正在向下垂视观心性)。我一边对他有点儿害怕一边叫了三声“阿里”,最后他应了一声“啊”,转过神来盯着我的脸。
我问他:“你是谁呀?”
他这样回答说:
“噫噫!大山直冲苍穹,犹如初风尘聚,眼望上方蓝天,有情眼似错觉。虚空显现空洞,内执为他所致,大海显现星辰,空中似执他体。一物成为多种,自现虚妄之相,无人现为老翁,是你错老观念,背倚坚硬磐石,你妄二取坚硬,我本是你似老,你误认为老翁,子现孩童稀奇。你懂这个密意吗?”
“我根本不懂。”
伴着“哈哈”的笑声,他如魔术般消失了。
在那年八月初五的晚上,我看到上方的空中有丹顶鹤在成群结队翱翔,于是就倾听他们的声音,结果听到了这段话:“咯咯,往昔贤妙之一时,佛陀师眷境内聚,济济一堂真欢喜,今唯历史亦不闻。中期贤妙之一时,大成就者如群星,眷属众中转法轮,彼中众生真欢喜,今不显现真悲凄。末期贤妙之一时,藏地众魔所居处,堪布大师日月起,智者译师繁星绕,正法兴盛众生乐,如今不存真昏暗。复至时之最末际,获大成就伏藏师,眷属百姓环绕时,藏土幸福太阳起,如今不存如梦逝。夏季草青百花严,草木叶茂硕果累,住大众中真欢喜,如今不存如梦逝。我等母子返故里,今五百年浊末时,有情野蛮烦恼重,能调大师虽现世,若鹤母子留康区,后难调化真悲凄,今想去往其他刹,后观边地野蛮众,不久佛法之日轮,由魔邪见乌云蔽。”说完他们就向西方的空中飞去。
5 岁
我到了五岁那一年是猪年,六月初十那一天,西南的天空中白云缭绕,五色彩虹帷幕环绕中,有一位白净妩媚、身穿绫罗衣裳的人沿着彩虹道来到我的对面,他递给我一串水晶念珠,说:“孩儿呀,你如果能念完一亿遍六字大明咒(指观音心咒),下半生就会广泛利益众生。”说着融入了我的心间。结果我在几天当中一切景象都见为观音刹土 [1] ,而没有一丝一毫不清净的显相。
在那一年的十月二十五日,我到“雅青”山脚下去玩,当时在那里有一个身色鲜红、骑着红马的人,他顺手交给我一个系着白绫子的箭,说道:“这把箭是红柳箭,是怀业的圣物,依靠五 色彩绸成就四种事业。在未来的兔年,如果把它插在那个山沟里 [1] ,福报、名声都将圆满齐全,我就是红黑现巴药叉,多生累世没有离开过你,现在我要鼎力协助你的事业。”说着如同魔术一般消失无踪。
在当年的十月十五日中午,我去“雅穹”山沟玩耍的过程中,看见一只红色的山兔,当我跟在它后面时,它竟然变成了一只猴子蹲着说:“我是你父亲的前妻,是你的继母亡魂在漂泊。”
我问它:“你的命去了何方?你的神识前往哪里?”
它回答说:“我的命被女鬼所断,神识到了贡波地方受身为一条母狗。”
我说:“如果没有神识,你怎么能出现呢?”
她回答:“嘿嘿,执著我才显现我,神识就是我的缘起。所谓的魂是遗留之人认为有的执著,才显现为魂。如果让它没有,本来就不存在;如果执著为有,就会有我。”说完它又不知去向了。
观看觉受虚幻戏,证悟万法如幻见,
纵然是小小年纪,证悟身却力无比。
众生业力不可思,瑜伽觉受见无边,
法界基现外明已,此外他法无所有。
[1] 矛幡:系在戟矛颈部的彩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