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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一、宣说僧宝功德

《随念三宝经释讲记.无尽吉祥妙音讲记》 ︱ 智圆法师.译讲 ︱

阿育王就问:“什么东西最贵?”

夜奢回答:“人最贵。”

王就说:“如果人是这么尊贵,为什么卖不掉呢?”

夜奢就回答:“人身虽然贵,死了不值钱。”

阿育王又问:“假如我的头死了,是不是也一样不值钱?”

因为他是国王,夜奢害怕不敢说。王就说:“你不要怕,我开许你如实地回答。”

夜奢心里很畏惧,抬起头来看着阿育王说:“王的头如果死了,也同样不值钱。”

阿育王就说:“我的头死了既然一样不值钱,为什么你对我礼敬僧伽那么看不惯呢?你如果是善知识,就应当劝我以微脆的人头来换取坚实的头,为什么反而阻止我礼拜呢?”

夜奢听到阿育王这个话,才深深地自责、悔恨,改邪归正,皈敬三宝。

《杂宝藏经》上说,月氏国国王旃檀罽尼吒,听说罽宾国尊者阿罗汉,叫祗夜多的,有很大的名声,就想去拜见。这样他就与群臣上路去造访。在路途当中,他心里暗想:“我是国王,统治天下,一切臣民没有不恭敬拜伏于我的,假如不是有道德的人,怎么配我去作供养呢?”他起了这样的念头,然后还是往前走。快要到时,有罽宾国的人转告祗夜多尊者说:“月氏王和群臣从远道来见你,唯愿尊者穿好衣服去迎接呀。”尊者回答:“我听佛说‘出家人道尊俗表,唯道德是务。’,哪里要穿得漂漂亮亮去迎接他呢?”尊者安静地端坐,没有出来。于是,月氏王就来到尊者的住处。一见到尊者,看到他的威德,倍生恭敬信心,就上前顶礼,然后就坐在一边。当时尊者想要吐痰,月氏王不觉给他递上一个痰器。尊者就对王说:“贫道现在不堪为王作福田,为什么大王亲自枉屈神驾?(意思是,大王你老人家为什么亲自来呢?这是尊者有神通,早就知道国王在路上想什么。)”月氏王听了,非常惭愧。尊者又说:“我先前已知道大王的心,如果不是大王有大道德,怎么会这样做呢?”这样就为月氏王略说教法,只说了一句话:“王来时路好,去要像来时。”月氏王特别聪明,听完就回去了。在中途,群臣们发牢骚:“我们从远方跟随大王来到这个国家,什么也没说,又空空地回去。”月氏王就跟他们说:“前面尊者对我说法,说‘来时路好,去如来时’,你们没有听懂吗?以我往昔持戒、布施修功德,种植了王种,今天我不是当了国王吗?以后我再修善积福,未来世不是重新会受这个福吗?所以尊者教诫我说‘来时路好,去如来时。’”群臣们这才明白,就顶礼谢罪:“臣等愚痴,妄生分别。大王神德,妙悟玄旨。您过去积了大德,今天安享王位,了不起呀。”群臣欢喜,说完就退下。

印光大师说:古人于三宝分中,都是心存真实恭敬,不只是泛泛然口中讲讲而已,现代人口里都不肯说一个“屈”字,何况实行呢?大师又引清世祖顺治皇帝的事例来说明古人对僧宝的恭敬:当年顺治皇帝拜玉琳禅师为师,想取一个法名,国师说:“帝王何须用这个呢?”他不肯,祈求国师取一个比较丑的字眼来称呼,玉琳国师就写了十多个,让他自己来选,他就取了一个愚痴的“痴”字,他是排在行字辈,就叫“行痴”。以后凡是和玉琳的弟子通信,都署名说“法弟行痴和南”,所以,开国的皇帝都是这样自屈,恭敬僧伽。

在藏地,藏王赤热巴巾为众生也是以身作则,对僧众极为恭敬,他以自己的头发铺在地上,让僧走过。

下面再看宰官、学者是如何敬僧的:

在中唐史上有一位重要人物,就是宰相李泌,他在幼年就有神童的美名,已经能粗通儒佛道三家的学识。在唐玄宗开元时期,他只有七岁,就已经受到玄宗和名相张说、张九龄的欣赏。

李泌到了成年时,非常博学,对《易经》的学问更有心得,他经常寻访于嵩山、华山、终南山等名山之间。有一天夜里,他在寺院里,听到一个和尚念经的声音,悲凉委婉,他认为一定是一位有道的再来人。打听之下,才知道是一位做苦工的老僧,大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位老僧平常总是收拾别人的剩饭充饥,吃饱了就伸伸懒腰找个角落去睡觉,所以大家都叫他懒残。李泌知道懒残禅师的事迹后,在一个寒冬的深夜,独自一个人偷偷去找他,正赶上懒残把捡来的干牛粪垒成一堆当柴烧,生火烤芋头。这个和尚在火堆旁边缩成一团,脸上挂着被冻得长流的清鼻水。李泌看了,一声不响,跪在他旁边。懒残也像没看见似的,一边在牛粪里捡起烤熟的芋头,张口就吃,一边又自言自语地骂李泌不安好心,要来偷他的东西。他边骂边吃,忽然转过脸来,把吃过的半个芋头递给李泌。李泌很恭敬地接过来,也不嫌脏,规规矩矩地吃了下去。懒残看他吃完了半个芋头,就对他说:“你不必多说了,看你很诚心,许你将来做十年的太平宰相。”后来李泌果然在唐德宗时期,出任为宰相。这就是“半个芋头,十年宰相”的公案。

李泌是智慧超群的人,可是他在懒残禅师身边,行为毕恭毕敬,根本不是现代的浅薄青年可比。

又如民国许止净居士,早年是光绪年间的翰林,虽然有很高深的学问道德,但居士虚怀谦下,遇僧必拜,见佛必礼,通身放下,恪守一个在家三宝弟子的身份,不存丝毫的骄矜傲慢。

再以祖师大德来说,也都是以身示现恭敬僧相,比如阿底峡尊者每见到僧人经过,就合掌恭敬。明代莲池大师,见到小沙弥来礼拜,也都要还礼。弘一大师应倓虚老和尚的邀请,在青岛湛山寺讲律,每次僧人作礼时,大师必定还礼。所以出家人剃发染衣,现的是三世诸佛的清净幢相,连祖师大德都以身恭敬僧相,何况我们这些福薄障深的薄地凡夫,怎么能不恭敬僧宝和僧相呢?

以上以公案讲了所应合掌、所应礼敬的意义。第二个方面就是应当种福,自己要主动在这样的福田中种福,自己能值遇这样一种利他无尽的福田,就应当善自把握,应当在这样殊胜的福田当中好好耕耘。福德对每个人来说都不能缺少,没有福德,一切世间和出世间的好事,都不可能现前。没有福德,怎么能安心修法呢?没有福德,怎么能成道呢?所以,小的方面要为自己种福,大的方面要为成佛利益一切众生而种福。以菩提心摄持来种福,就是种大乘福;没有发菩提心,只为自己解脱而种福,就是种小乘福;不为解脱只是为了现世或后世种福,那是种人天福。总而言之,在僧宝福田当中,随你自己种什么,就会得什么,而圣僧是应供者,以信施不会有任何障碍,他已经成就了这样不可思议的相续。所以经中说:“对这样的圣僧,你应当承事,他是殊胜的恭敬之处,你应当礼敬、赞叹、合掌。”

因为圣僧的相续清净,所以就成为一切众生所应供养的对境。我们每一个人,都想要求名、求利,但是,真正的美名是以功德而成就的,真正要留万世之名,要成为一切众生广大的福田,只有从内道走,只有内心清净功德,才能成为人天应供之处。杀贼和应供是两个侧面,只有杀贼者才能成为应供,只有相续清净才能成为应供,相续不清净而被人供养,那是非应供而受供,会成为堕落之因。所以经上说:“清净功德,净诸信施。”

注释中说“由诸僧伽自相续清净,将成为他人应供等”,这一句其实是对前面两大科判——“相续清净”和“胜田功德”的一个总结。这一句当中有很重要的道理,什么道理呢?就是“自”和“他”之间的道理,“自相续清净”是自成就——具足正行、应理行、质直行、和敬行。“成为他人应供等”就是利他的成就,“等”字当中,展开来说,就是成为所应礼敬,成为所应承事,成为所应尊重,成为所应赞叹,成为所应随喜,成为所应随学,成为所应信解,成为所应皈依等等。也就是因为圣僧自相续清净,所以成为无量所化众生的依处,可以以他的清净心地,承载众生、养育众生、成熟众生,把众生安立在吉祥圆满之处,安立在安稳无畏之处。

这个自他的关系,广一点讲,就是以自觉悟而能让他人觉悟,以自恭敬而能让他人恭敬,以自实行而能让他人效仿,以自安立而能让他人安立,以自调柔而能让他人受化。所以,确实只有内在成就圣德,才能德风远播,化及四海。

一般我们凡夫总是要求别人要恭敬我、要承事我、要供养我、要听从我,这样可能只是我慢在作怪,真正来说,不是向外强求别人,而是只有向内成就道德,才能作为他人的依处。否则内心遍地荆棘,又怎么能负担众生的痛苦,或者自己心地不明,又怎么能破别人的无明呢?这是不合道理的。

我们举二地菩萨和三地菩萨来说:

《入中论》当中说:“佛子月放离垢光,非诸有摄有中祥,犹如秋季月光明,能除众生意热恼。”正因为二地菩萨持戒圆满,心放离垢光明,所以自然成为三有的吉祥,有情和他一接触,就能遣除他们心中的热恼。“发光佛子安住日,先除自身诸冥暗,复欲摧灭众生暗,此地极利而不嗔。”三地发光地的佛子破除了自地的无知冥暗,所以由此也能破除众生相应的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