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编 往生居士
《历代净土圣贤传(二)》 ︱ 智圆法师.译白 ︱
民国郑伯仪, 浙江嘉兴人。少年时读书,就学之后,不久即休学。民国十二年,在他堂兄棐谌前请问佛法。堂兄给他《安士全书》《印光法师文钞》等书,而且引他入了嘉兴佛学会,跟随大众礼拜念佛。
民国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得了痢疾病,很长时间不好,自己知道起不来,因此很详细地嘱咐好了家事。
到十一月初六早晨,对他妻子说:“我从今天开始不再说世间的事了。我求生西方,阿弥陀佛已经命观世音、大势至二菩萨来接引我。我临终时,你要带着儿女焚香念佛,帮助我往生,千万不要哭。而且首先延请比丘到我床前来念佛。”初九就请来接兴师等助念。
到了初十夜晚,又对妻子说:“时间到了,给我烧香汤沐浴,打开窗户,我的神识要从顶上出来,大势至菩萨快要来了。”沐浴完毕,就合掌看着接兴师说:“谢谢师父念佛送我,请师父扶我起来坐。”这样接兴师就扶着他的背,他妻子也压住悲痛让家属等击着引磬、手拿着香,跪念佛号。
郑伯仪又劝眷属:“以后你们每天要念阿弥陀佛,这样决定可以生西方。”然后就专注精神念佛。一会儿,声音低下来,快要走时嘴唇还不断地一张一合,须臾间就往生了。当时是十一日丑时(凌晨1~3点),48岁。隔日早晨身体冷了,头顶还温暖。
民国刘开难, 字西樵,法名契净,江西彭泽人。在他才成年的时候,声誉已经传播于学校。父亲晓峰先生是在杨仁山居士那里得以进入佛法的堂奥,对《华严》《楞严》诸大乘经,都有很多的注疏。开难接近20岁时,暗自认为父亲是迷信分子。
民国建立之后,佛法的教化渐渐传播。他在病中做梦,有人请他读李长者的《华严合论》。他读了之后,惊叹法界如此弘大微妙、不可思议,从此才发心向往佛道,忏悔以前的过失,而且感叹自己听闻佛法时间晚了。
民国八年佛诞日,他开始供佛,早晚顶礼。第二年吃长斋,每天早上跪着读《佛遗教经》来对治自心。不久创办佛学会,星期日,领着大家拜佛、讲演经论,由此发心学佛的人很多。
民国十一年秋天,他朝普陀山,拜印光大师为师。亲近大师时,彼此非常契合。印光大师询问后,得知他还有老母,嘱咐他要劝母亲念佛、尽孝道。刘开难回来就把母亲接到城里,委婉地劝母亲要念佛生净土。母亲感动了,也每天念佛几百声。
到民国十二年十月,母亲临终时,刘开难带着大家助念,都闻到有两阵异香。走了之后面貌如生。
他曾经跟许止净居士说:“我受师父的教诲如拨云见日,深深领会到念佛很切要,不可一日迟缓。”本地净土庙里的尼师果仁、圣道都是因刘开难居士的教诲而念佛求生净土,临终时都预知时至、瑞相显著,这两位的传记都在这本书里。
民国十四年秋天,生病。到十一月二十七日,梦到有人在窗外徘徊,问是谁,这人就把一张名片给他,名片上写着“西方极乐世界等候西樵先生”。当时家里人在佛前礼拜念佛都是为他求长寿,开难呵斥他们说:“五浊恶世不能久留,何况加上病苦的折磨。我正以早日脱离为幸,你们怎么以爱我的心害我呢?从此你们回向一定要求佛早来接引,不可痴心地求我长寿。”后来不断地见到瑞相,念佛更加恳切。从此不论出声默念,昼夜都不间断。对来问病的人,从不回答,只是合个掌,然后就念佛,其他什么也不说。
又在昏睡中,忽然有人引他入了冥府。有的说给他官职,还有的请他生天,他都严肃地拒绝说:“我发愿求生净土,做官造业,生天福报尽了也是堕落,不是我的所愿。”
腊月初九早晨,他自己起来穿衣拜佛。很快对人说:“我的业相已尽,幸好不被他们所转,你们要谨守念佛法门,不要迷惑。”
初十早晨告诉家人:“明天未时我要走了。”在他临终前几个小时,说:“这床后面很多居士,念佛程度很高,你们要礼敬啊!”他自己诵了两遍《普贤十愿文》,从此就默念不出声。果然到了未时(下午1~3点),安详地走了。过了四个小时,全身都冷了,顶门温热,如同生时。
民国刘翰廷, 江西南昌人,清朝副榜。他禀性朴实诚恳,没有什么嗜好。晚年因为内弟包培斋等信佛,刘翰廷也深信,专修净土。每 天早晚都有定课,几年来从无间断。
民国十四年腊月初,得了热病,在床上身心不安宁有半个月。十七日,朋友说用刮痧的方法,很有效果。十八日,他自己说好了。十九日又病了,家里人请僧人早晚轮流念佛,帮助往生。二十日夜里三点,说:“佛和菩萨来接了。”自己下床跪了十五分钟之久。又对家人说:“佛已经走了。”五点钟要来檀香水洗手洗脸,到了五点半,端坐念佛而往生。当时聚集了很多出家在家人,都赞叹稀有。
民国沙元炳, 江苏如皋人。品德、行持、文章、道义都足以作末世楷模。他求学很着重亲身实践,心里的志向就是要尽本分,不羡慕世间荣华。所以他入了翰林院之后,平常居家极为恭敬地奉养父母,希望尽儿子的职责。
最初也不晓得佛是什么人、经中有什么义,只是依循韩愈、欧阳修、程颐、朱熹的习气排斥佛法。国家改朝换代之后,心里很苦闷无聊,常常想着要超出这个世界。试着阅读佛经,见里面义理如此精深微妙、圆融超脱,才知道佛是大圣人,佛的教法有不可思议之事,禁不住喜极而悲,痛心几十年如此浅露、狭隘。从此潜心研究,受持读诵,所愿是亲证本有佛性,超出六道轮回。
民国十二年,60岁,厌世的心更切。当时谛闲法师来如皋讲《弥陀要解》,他也亲自参与法席,由此才知道净土横超法门,是一切众生都能即生证入的妙道。从此专修净业以求往生。
民国十三年,读到《印光法师文钞》,非常景仰,想去拜见大师,但因生病没有实现。等他临终之前,跟朋友谈论,还以此为憾。
十四年秋天,他左腋下生了毒疮,然后吐血。到腊月十一,卧床不起,简单地嘱咐了家事。很后悔以前广福寺改为议会、迁移佛像时,他有赞成的过失,就命令儿子出三千金,在东门广慧庵改建佛殿来忏悔过去的罪业。又叫家里的眷属日夜轮班在床前念佛,就是到了临终时也要如此,不能事先洗换衣服和哭泣等,大殓时用布衣不用绸缎,丧事当中不论祀神、招待客人,都不能用酒肉。又叫家人请僧人助念,一定要在最后仗佛慈力往生西方。当时在他床前设立香案,供了阿弥陀佛接引像,他对着佛的慈容,口里念、心里忆,专精一致,其他事一概不谈。
二十四日夜晚,病情加重,僧侣都来助念。沙元炳正念分明,出声默念,都跟随着僧众,一直到二十六日下午酉时(下午5~7点),忽然去世。当时屋里充满异香,大家念佛更加猛烈,过了两小时,顶门还温热。
民国沈同文, 江苏南通人,有一儿一女,等子女成家后,他就高兴地说:“我儿女的事办完了,现在要赶紧办我自己的大事。”54岁时,他把家事全部交付给儿子,自己独自住在楼上,昼夜诵经。
民国十二年九月,因为有事去亲戚沙健庵家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自己做的发愿文,内容极为恳切。沙问他持什么经,他说:“《金刚经》《高王经》《玉皇经》等等,无不诵持。”沙说:“后面《高王》是伪经,可以不念了。《玉皇》是道家所说,我们学佛人不必读诵。你我年纪都大了,要办这生死大事,除开净土恐怕是来不及了!”然后就赠送他《弥陀要解》《小止观》和净土各种论典,沈同文欣然接受了。
过后两年,他又去沙家,自己说:“常常见到佛菩萨充满虚空,又见五色莲花在左右涌现。时候到了,我一定往生。”沙说:“你这不是妄语吧?如果真的有,也不要说。”沈同文笑而不答。
民国十五年正月十八,身体渐渐不舒服,日加憔悴。儿子劝他吃药,他说:“我等佛来迎接,药能干什么?”就不吃药,但念佛不间断,而且告诫说:“你们有眼耳鼻舌,要常常念佛。”其他没什么嘱咐。
三月初,赶上沈同文60大寿,他叫家人焚香念佛不要间断,而且请其他道友来助念。
逝世这一天,自己说:“佛来了,我的身体已经入了莲花座。”然后侧着身右胁而卧,口里喃喃,念佛更加急切,声音逐渐微弱下来。到他气息都没了的时候,嘴唇还在一张一合。当时是三月初六戌时(晚上7~9点),他留下遗嘱说大殓时用布衣。大殓时身体柔软,颜色比生前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