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二 分说西藏佛教如何而来的情况
《佛教史大宝藏论》 ︱ 布顿大师.著 ︱
兹从理智与悲心, 增上意乐善业行,
发起胜心大海中, 燃起精进炽热力。
并由六种波罗密, 二资粮之伟大力,
于彼自性虚空中, 引出密布三身云。
悲心电鬘中发出, 梵净雷音齐降临,
八万四千正法雨, 普润善缘诸众生。
生此雪山中,随师称末学,布顿是我名,总说十力佛,
降何世间事;别叙生日种,释迦能仁史,在此娑婆刹,
证得正觉果,三转妙法轮,直至示涅槃,次第略示说。
我愿以此善,能作白昼光,照触广无边,摩尼圆镜场。
燃起悲智焰,一切诸众生,烦恼分别执,如薪尽毁扬。
我对经与论,善巧诸著作,与彼诸智者,所传上师教。
未能皆通达,所说不正过,敬祈见真者,对我能容恕!
能说无二门,佛日已沉没,持教诸大德,霞光复收藏。
遂成黑暗中,作恶鸺鹏鸟,各执邪恶见,随欲颠倒狂。
在此非法行,魔力日盛强,能行净业众,寥若晨星疆。
如我所著作,夫复有何用?不如静隐居,慎行亦善良。
嘻嘻我往昔,福薄生于此,正法趋没落,邪盛之西藏。
尊敬愚痴辈,弃贤如草莽,轻视法人处,即此雪山庄。
纵是持净戒,改革恶风师,若唯说美语,是为名利养。
喜敬行说法,随俗而合流,惟增徒劳伤!若持自独立,
将如僵枯枝,任我作何种,作风与行态,最终所获得,
唯是恶名扬。愧我不能知,皆大欢喜法,因此处自隐,
想亦是妙方。我若说是非,是与正法违,若依法宣说,
藏中诸人士,对我成怨敌,反而生恨肠!我若默不语,
众将说我愚,造罪作毁谤!噫嘻值此时,我作如何方?
闻说两种法,虽说可住持,但为正直士,依戒生出离,
渴求正法义,具智闻法辈,我当尽善巧,说法依三藏。
若为求此生,名利集徒众,对法不生信,不起意乐者,
对彼说正法,闻后不实行,反使爱憎张。如是闻与说,
双方皆无益,闻说两业力,且将渐转变,成为生死缰。
辩论正法理,虽说可持教,但亦应思惟,为知自他宗,
为安诸有情,于彼正净道,以此用正理,改邪是应当。
但若不谨慎,自赞而毁他,诡诈作辩论,口出粗恶语,
心怀恶意者,说诸无谓词,与诸不净语,焚毁他心房。
如是作辨论,菲独无利益,饶舌徒劳伤!成堕地狱方!
主要为利他,虽是可说法,但亦应了知,应化之根机,
随眠与二资,并其前后世,一切之边际。尤为重要者,
唯一是动机,决非为自利,唯为善调伏,彼等应化机。
若为求自利,利乐赞誉等,仅此一动机,复乏神通灵。
如是诸人士,著作利他业,将如身无翼,欲向空飞去,
最终所获果,利他将不成;但言其自利,亦变失败因。
有辈恶劣众,过去诸世尊,对彼无能为,大力诸菩萨,
于彼乏术行,彼是毁时嗔,赞时复骄矜,彼对超己者,
内心生嫉心,彼对有才辈,复生竞争心,对才逊己者,
彼心生轻毁。如是诸众生,若为广宣说,顺法正言教,
彼心生各种,烦恼与爱憎。如是幼稚者,愚顽无知辈。
于今我对彼,调伏实无能!以此我思惟,应作调自心,
因思我往昔,由积百福业,始获此人身,暇满具大义,
难得是真实,大宝此人身,犹如苦海中,获渡舟航行,
不应无意义,空过虚消耗,而应速修行,成义大宝珍。
应知此生苦,实无暇时待,迅速成坏灭,有如牵畜牲,
趋彼屠场中,刹那与死近,当思决定死,大义应修成。
今日推明作,如是无时尽,岂知转瞬间,可怖阎摩王,
突到自身前,来迎我速去!垂危床第间,一息将绝命,
除有正法外,其余无益生,应作此思惟,速修成大义。
应思此一生,为亲与非亲,而积爱与憎,并诸受用财。
复集眷属等,但至死时刻,眷属受用等,皆不能随行!
所有业果苦,唯我一己受!梵天与帝释,转轮圣王等。
于此轮回中,虽享一时乐,难得以固稳,彼等死至时,
是否堕恶趣,确实难知分,故应厌轮回,大义愿速成。
因此我应知,亦速趋死时,愿以往昔业,所积福善力,
往生兜率天,亲谒弥勒尊,得尊喜摄受,继证无生忍。
从今至菩提,愿我不生起,爱自与实执,利他无厌生。
愿三恶趣与他众, 所有众苦集我身。
于我成熟愿我善, 回向众生得乐增。
对我生益与害心, 与一缘念或作意,
仅闻我名一切众, 愿皆速证胜菩提。
愿以三宝真实力, 与诸上师加持力,
并我增上清净力, 成就如我所发心。
译后记
布顿大师所著《佛教史大宝藏论》,即是论述印度佛教和西藏佛教的史书。其所记显密教乘,诸学史实,多属扼要,后来学者多引以为据。较之其他佛教史书更显重要。
本书著者布顿大师,精通五明,修学兼优,为昔日西藏佛教界的一代名师,也是西藏著名的史学家。他诞生于藏历第五绕迥金虎年,即元至元二十七年(1290年)。卒于元至正二十四年(1364年),享寿七十五岁。本书系于元至治二年(1322年),布顿33岁时所撰著。
布顿一生著述,极为宏富,共有二十六巨帙之多。所有论著,不论显密,明处诸论,均甚典雅,妙难思议!这部《佛教史大宝藏论》是其代表作,为中外学者所称道。
本书我曾于1962年用汉文文言体译出,十年浩劫中,原稿不幸荡然无存!近年来知我人士前来索此译稿者颇不乏人;想读汉文译本的人士,也日益增多。因此,我重新把它翻译了出来。
鉴于该藏文原著是世界古典名著,曾被译成几种外文出版,但这些外文译本,大都是避难就易,且误译之处,亦复不少。有友人建议,如用汉文语体文译出,对一些名词术语加以注释,则更便于读者阅读。我本此善意,在这次重译时,按照藏文原著用语体文逐段译出,并对有关的专门术语加了必要的注释。本着忠实于原文的原则,尽我绵薄之力使其不失庐山真面,这也是我对读者的一点诚意。
象这类佛教史专著,在布顿以前是没有的,书中确有不少珍贵资料。以佛教史料来说,浩如烟海,演变莫测,颇难撰著。而布顿这一著作,则是摄略史料,扼要写出;尤其本书能正确地解释显密佛学的纲要,其理论透辟,用笔精湛,明辨各宗,有理有据。细究书中各节,均有特殊见解。
另外,大藏经目录是佛学文献的瑰宝,而布顿所编撰的大藏经分类目录,更是瑰宝中的瑰宝。我译此目录时,参照了唐译。如与藏文原意无误而且已普遍传称的,则仍用唐译;如与藏文原意不符又非普遍传称的,我则重新译正。但由于译者学识浅薄,错误难免,尤盼贤达,多加指正。
郭和卿 1981 年 12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