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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二 分说西藏佛教如何而来的情况

《佛教史大宝藏论》 ︱ 布顿大师.著 ︱

那时,坝朗纳的坝色朗的后裔,有兄妹两人同时死去,汉地和尚给他们修了法事,一年之后,其女投生为子,能回忆前生事情。后来王子派大臣到芒裕去时,恰逢尚喜到了芒裕,尚喜只好隐居却扎寺中。那时,赤松德赞已满十三岁,前来国都擬继承父亲及祖父的事业时,听到先辈对教法所叙述的史实和领授秘法的故事,他大生敬信!当即命“甲麦玛阁”及班智达、阿伦达等三人翻译法典。但当译经事业刚一开始,大臣玛香、仲巴杰等人就前来阻止。敬信佛法的诸大臣派遣尚喜到芒裕办事,“色朗”则未在芒裕住下,而前往印度礼供“玛哈菩提”[10]及“希那烂陀”[11],他路过尼泊尔时,和阿阇黎“菩提萨埵”[12]相会,他发心启请阿阇黎“菩提萨埵”到芒裕,并允修寺庙。此后,他(色朗)起名为“耶喜旺波”(意为智王)。当他启请阿阇黎到西藏去时,阿阇黎作了授记,并同意赴藏而经过尼泊尔。他学习了秘法,并在“弄楚(暴风)宫”中和藏王相会,商谈关于教法事宜。他在藏王前详陈“菩提萨埵”的史实。藏王说:“你暂时藏起来吧!(因不喜佛教的大臣对他不利)我同香·嘉业梁桑商恰善计。”于是香·嘉业梁桑和廓·赤桑等喜信佛法的大臣们商谈振兴正法事宜,香·嘉业梁桑说:“玛香的权力很大,常怀破坏佛教的心,恐怕善业难成!”廓·赤桑说:“我们应该采取妥善的办法,即最后拿出镇压的办法来。”王臣等作出决定后,即由廓·赤桑出了主意,将玛香·仲巴杰诱至墓道里,用大磐石堵塞墓口,将冯香活活埋掉,于是派遣耶喜旺波前去迎接阿阇黎“菩提萨埵”,并派朗仲纳惹、业达·真东日、章·嘉惹勒日等三人作为欢迎使者,在芒裕会见了阿阇黎。于是留朗仲纳惹同阿阇黎在芒裕暂候,其余的人到王宫向藏王呈述了情况。香大臣等说:“还得观察南尼泊尔的邪密派是否从中作怪。”于是派尚喜、生贡·拉隆日、青·麦伦等三人前往芒裕,由于彼此语言不通,即求喀什米尔的阿伦达作译师。他们为了考察阿阇黎是怎样的人物,问了很多话后,一致感觉阿阇黎是一位贤善的大德。他们想不要再扰乱大德的心意了,当即迎请阿阇黎来到藏王宫里,由阿伦达作译师,在藏王的“弄楚宫”中,经四月之久,阿阇黎讲说了《十善道》、《十八界》、《十二因缘》等教法。因此触怒了藏地的邪恶鬼神,发现澎塘被水冲塌,红山被雷轰击,人疾畜瘟都同时发生。以此心怀恶意的人们说:“这是作佛法所得的恶报。”因此,又将阿阇黎送回尼泊尔去了。过了一段时间,复命坝·色朗前往汉地去求法;又派“尚喜”等三十人再去迎请阿阇黎。那时,汉地的和尚说:”经过六月零六天,有一‘马鸣’[13]的化身来到此间,并画出了来人的画像。藏人到汉地后,中原皇帝重赏他们,并对他们优礼有加,赐和尚修身教谕,对其徒众也赐以礼品。”藏王说:“现在阿阇黎还未来到,当继往尼泊尔去迎请”。阿阇黎来到“扎玛正桑”对藏王说:“如不将藏地凶恶鬼神制伏,是难于作佛法事业的;而且藏王寿命也将受害而减短。制伏的办法是,有一位具有神通威力的阿阇黎名叫‘白玛桑坝哇’(意为莲花生),去将他迎请来吧!”据说这是藏王在梦中得到的启示。当即派了坝·芒杰色朗和生贡拉隆二人为主,及随行仆从纳朗·多杰准郡、杰·业纳悉底、青·释迦扎坝、章底·扎雅利克达、须布·伯季生根等五人同去迎请阿阇黎莲花生。阿阇黎莲花生得知此事,来到芒裕的贡塘地方和来人相见。他渐次制伏了诸凶恶魔类使其誓护教法。继来到“黑波山”和藏王相会后,去到麦卓普制伏了藏地一切凶顽魔类使其立誓不再作恶。此后,迎请阿阇黎莲花生来到桑野地区,修“土地仪轨法”。阿阇黎菩提萨埵作了地土观察;并按照“阿旃延那布尼寺”的图样,设计出须弥十二洲、日月双星,周围绕以铁围山,以表庄严。于丁卯年奠基,首先修建了阿雅坝洛洲寺,寺内的菩萨像,系仿照藏人的形象塑造的。藏王元妃“泽邦萨·玛甲麦多卓玛”修建了康松桑康领寺(意为三界铜洲寺);王妃波玉萨修建了乌察色康领寺(金洲寺);王妃卓萨·绛秋麦修建了格杰节玛领寺(意为宏善沙洲寺)等。在已卯年完工后,阿阇黎菩提萨埵和阿阇黎莲花生作了开光法事。在十三年上办了庆祝盛会。在羊年迎请来“说一切有部”的十二位比丘,为了考验在藏地能否建立出家僧伽,最初以应试七人来出家。即所谓“三老三少一壮”。所谓“三老”系坝·曼殊西、巴惹达·那肯达、郑·嘎谟底嘎等三人;“三少”为昆·纳根扎、巴阁·毗若遮那、章·德唉纳扎等三人;“一壮”系朗嘎达那。由达那西来作他们出家的亲教师。以上系一部分人的说法。实际是由菩提萨埵作他们出家的亲教师,首先剃度“嘉亦日”出家,后来成为具足五通[14]的大德。次剃度坝·色朗、坝赤协·舍西达、巴阁·毗若遮那惹肯达、硬朗·嘉哇却央、昆·鲁旺波松哇、麦阿扎惹·仁清却、章·勒珠等七人出家。他们的法名为“耶喜旺波”,或“伯央”等名号。此即所谓“应试七人”。以他们的名末安立有“菩提萨埵”的名号——辛达惹肯达(梵语),细加考察,很显然他们是菩提萨埵的弟子。至于阿阇黎的传承,乃是在桑野寺的壁画中所绘画的师传:舍利弗、罗睺罗、龙树、清辩论师、吉祥隐、智藏、阿阇黎菩提萨埵等。

此后,阿阇黎莲花生将“昂学沙漠”变成草原,将江河导入地穴中;将银瓶抛向空中,取来满盛乳色的天露,以作藏王洗发之用。由于大臣们拨弄是非,后来送莲花生返回印度。

此外,由印度阿阇黎毗玛那弥遮、桑杰商哇、辛底嘎坝、毗须达生哈等,及西藏的译师“应试七人”,并却季朗哇、本德朗喀、卓·仁清德、朗巴·弥垛巴、释迦光等作译师,翻译了许多佛教法典。复迎请持密大师“达摩根底”,在伏魔密寺中,传授《瑜伽金刚界》等曼荼罗灌顶。由迦湿弥罗的班智达“枳那弥遮”,及“达那西”等师在净戒寺传授戒律。由汉地和尚在不动禅定寺净修禅定;在修词梵寺中作修词学;在阁卓白哈寺里,安置财物;在毗卢遮那寺中讲说佛法。完成如此种种事业,使佛法圆满地兴盛起来。于龙年住白净宫翻译“声明”的导师本德,伯哲及本德鲁伊旺波等在藏、康地区翻译出佛教法典,并将硃书名签,及卷数和颂偈数目,经审定后,书写于目录中。

继后,阿阇黎菩提萨埵作授记说:“将来西藏有外道出现,佛教将分为两派,且发生争论。那时,可去迎请我的弟子嘎玛那西那来作辩论,将能息灭邪论,显扬正法。”之后,阿阇黎因被马踢伤而示圆寂。继选举伯央为阿阇黎讲说教法。耶喜旺波逃到妥扎寺中净修去了。于是汉地和尚玛哈雅那的门徒们势力大了起来。他们说:“以身语作善法行,是不能成佛的。当住于一无所作中而成佛。”他们固执此一断见,而不修善行。当时西藏人大都喜学和尚之宗;伯央和坝惹达那等少数人仍宗菩提萨埵之规。因此发生了两种见行不同的争论。藏王吩咐说:“当依阿阇黎菩提萨埵的见行而行。”以此激怒了愚昧的导师们,他们手持利刃,扬言凡不宗汉地和尚者全部被杀掉。藏王心中不安!便派人去召唤耶喜旺波来,连召两次都未召来。第三次派人去如不应召前来。则以违王命论处,即将杀掉。使者来到他的住处岩穴,用六丈长绳吊到洞下请他出来,如再不出来当即杀掉,势将逼他自尽。此时他陈请说:“我恳求藏王不要召我,藏王别忘了,有阿阇黎的遗嘱在呀!”他提醒了藏王的记忆。藏王立即遣使去迎请阿阇黎莲花戒。这情况被和尚知道后,他们取来了《广本般若经》等一切深奥经典进行讲习,并宣说《不修正法睡可成佛论》,著有《禅定睡眠论》,还有发挥此论的《离诤论禅定复书》,及《再次答复书》。以这种理论作为依据的,还有所谓《见之表面》;用教义来成立论点的,有所谓《八十种经根据论》等。当和尚们见到《解深密经》的教义和自己的见行相矛盾时,使用鞋底擦毁经文。那时,耶喜旺波上书藏王说明阿阇黎菩提萨埵的密意是如此这般。藏王心中大悦,称赞说:“你真是我的印度阿阇黎。”相继又迎来莲花戒大师,于是藏王坐在中间,和尚座次排在右边,莲花戒座次排在左边。不以和尚为宗的人们都附坐于莲花戒座次的后面。藏王将两串花鬘分交阿阇黎及和尚,并且说道:“请你两人辩论吧!负者应向胜者献上花鬘,而且不许留驻西藏,必须离开此土。”于是开始辩论,和尚说道:“作善不善业,不外往善趣[15]和恶趣[16]两途,以此仍未解脱生死轮回,而且是成佛的障碍。譬如黑白两云,任何一种云都是障蔽天空的。须任何亦不作息,由任何亦不思想而获得完全解脱生死轮回。任何亦不作意、不加分别、不去观察,即是‘无缘’[17]。这与一时顿入‘十地’[18]无异。”莲花戒大师说道:“如你所说任何也不思想,它即是舍离‘妙观察智’[19],须知‘清净慧’[20]的根本,亦即‘妙观察智’。因此,如果舍离此智,必将舍离‘出世间智’[21]。如果没有‘妙观察智’,瑜伽行者都住入‘无分别’;如果一切佛法都是无想念、无作意的话,则一切修行的体验,都不能想念,不能作意了。如果想我所修是不念法,那将成为极念想作意。如果仅作‘无想念’,那末昏倒或迷失知觉的时候,就应成为证得‘无分别’[22]。在没有清净的‘妙观察智’中,是无法证入‘无分别’(智)的。仅遮止了想念,如果没有清净的‘妙观察智’,如何能证入一切法无自性[23]呢?在还未通达空性时,是完全不会断离障染的。因此,应知是以清净慧来远离颠倒相的。出于正念,是不可不想念的。想念而无作意,如何能忆念往昔处所?如何能成为‘一切智’[24]?如何能离诸烦恼?因此,应知以清净慧抉择诸义的瑜伽行者,他通达了一切三时内外皆‘无自性’,而分别也归寂静,远离了一切恶见,依此善巧通达方便和智慧,断除一切障染,而能获证一切佛法。”藏王吩咐道:“所有徒众侍众也都有参与辩论的机会”。伯央立刻说道:“如和尚所谓‘顿入’的那样,而没有渐修的功用,则凡是施设都会成为六般若波罗密的不顺方(即应治障染)。以布施来说,是依摄受而施设的,舍一切摄受而为最胜施。如是可以类推至智慧度之间。佛世尊灭度后,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不同之见。后来,发生‘中观’三派,彼此之见略有不同。至今所谓‘顿门’(译音)‘顿入’的说法,以致成为不求知,不通达的这般世人。还说什么虽所趣入的门径名言各异,而成佛则一,证果也是一的话。”耶喜旺波说道:“应当细究一下‘顿入’和‘渐入’二者。如果以‘渐入’为长期多事,则和我们的看法不同;如果‘顿入’的话,你还有什么可作的呢?如果一开始就成佛,还有何过失可说?比如登山,须一步一步地登上去,不可能一步登上。若是你们那样连证入‘初地’[25]也很难,更说不上还得一切智。我非和尚之宗,我对于一切经教,是以‘三慧’[26]来研习的,所以能无谬地通晓教义,并习‘十法行’[27]而修,由此而得‘忍位’[28],也才能无过地住入‘初地’,渐次净治得入‘十地’,由此圆满二资粮以成佛。如像你那样,可以说是资粮未圆满,此心未净治,你连世间的事都不懂,何以能通达一切所知境?如你所说什么也不须作只须睡眠,以此就应该连饭也不用吃,那就会饿死,那里还谈得上成佛呢?!以步行来说,如果不观察地势走去,就会失足滑倒,怎能说得上通达正法呢?!”说了诸如此类有理有据的话之后,宗和尚的‘顿门’师们无言以对,只好将花鬘献给阿阇黎,承认自己失败。传说那时,如“厥玛玛”等人(和尚之徒)心生忧恼,用石块捶击自身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