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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妙比丘尼品第十六

《贤愚经讲记 (二)》 ︱ 智圆法师 讲授 ︱

微妙比丘尼品第十六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陀精舍。波斯匿王崩背之后,太子琉璃,摄政为王,暴虐无道,驱逐醉象,踏杀人民,不可称计。

阿难尊者说,就像我所听闻到的,一时佛住在舍卫国的祇陀精舍。在波斯匿王驾崩以后,太子琉璃摄政为王,残暴无道,驱逐醉象踏杀了无数人民。

时诸贵姓妇女,见其如是,心中摧悴,不乐于俗,即共出家,为比丘尼。

当时很多贵族女人,见到时局如此,心里非常伤痛,不欢喜过世俗生活,就共同出家做了比丘尼。

国中人民,见诸女人,或是释种,或是王种,尊贵端正,国中第一,悉舍诸欲,出家为道,凡五百人,莫不叹美,竞共供养。

当时舍卫国的人民见到这些女人,有些是释迦种姓,有些是王种,尊贵端正,都是国中第一流的人物,竟然能舍弃五欲出家为道,总共达到五百人,对于她们无不赞美,竞相供养。

诸比丘尼,自相谓言:吾等今者,虽名出家,未服法药,消淫怒痴。宁可共诣偷罗难陀比丘尼所,咨受经法,冀获所克?

这些比丘尼彼此之间都这样说:“我们今天虽然说是出了家,但是还没有服法药,消除内心淫怒痴的烦恼病。我们是不是一起去偷罗难陀比丘尼那里请受经法,希望在道上有所成就?”

即往其所,作礼问讯,各自陈言:我等虽复为道,未获甘露,愿见开悟。时偷罗难陀,心自念言:我今当教令其反戒,吾摄衣钵,不亦快乎。

当时这些比丘尼就来到了偷罗难陀比丘尼这里,在顶礼问讯以后,各自这样述说:“我们虽然出家修行,但还没有获得甘露妙法,愿您开示,令我等悟入。”当时偷罗难陀心里自己想:“我叫她们舍戒还俗,她们还俗后,供养我衣钵等受用,不也是快事吗?”

即语之曰:汝等尊贵大姓,田业七宝,象马奴婢,所须不乏。何为舍之,持佛禁戒,作比丘尼,辛苦如是?不如还家,夫妻男女,共相娱乐,恣意布施,可荣一世。

她就这样对那些比丘尼说:“你们都是出身尊贵大姓之家,拥有田地、产业、七宝、象马、奴婢,一切所需都不缺少。为什么要舍俗出家,持佛的禁戒做比丘尼这样子辛苦呢?不如还是回家,享受夫妻男女的欢娱,而且你们都是贵族之家,能够随意布施,可以荣耀一世。”

诸比丘尼,闻说是语,心用惘然,即各涕泣,舍之而去。

这些比丘尼听到她这样讲,心里很不是滋味,各自都伤心落泪,也就离开了此地。

复至微妙比丘尼所,前为作礼,问讯如法,即各启曰:我等在家,习俗迷久。今虽出家,心意荡逸,情欲炽燃不能自解。愿见怜愍,为我说法,开释罪盖。

这样她们又来到了微妙比丘尼这里,上前作礼,如法地问讯,各自这样说明:“我们在家的时候,长期串习世俗的习气。现在虽然出家,内心放逸不安,情欲炽燃,没办法解脱。所以愿尊者怜愍,为我等说法,来消除内心的罪盖。”

尔时微妙,即告之曰:汝于三世,欲问何等?诸比丘尼言:去来且置,愿说现在,解我疑结。

当时微妙比丘尼就说:“你们对于过去、现在、未来三世,想问哪一种法?”比丘尼们回答:“过去未来暂且不说,愿尊者为我们说现在法,解除我们的疑惑锢结。”

微妙告曰:夫淫欲者,譬如盛火烧于山泽,蔓莚滋甚,所伤弥广。人坐淫欲,更相贼害,日月滋长,致堕三涂,无有出期。

尊者这样开示说:淫欲之事就像大火焚烧山林、沼泽,不断地蔓延增广,伤害非常的大。人都是因为淫欲而彼此间损害、争夺等,日滋月长,罪业深重,导致堕在三恶趣没有解脱之日。

夫乐家者,贪于合会,恩爱荣乐因缘。生老病死离别,县官之恼,转相哭恋,伤坏心肝,绝而复稣。家恋深固,心意缠缚,甚于牢狱。

喜欢在家生活的人,贪著夫妻间的交合,而且彼此恩爱缠绵,如胶似膝,家庭各种荣耀、快乐等的因缘,这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后苦的因。一旦到了生离死别、病痛或者遭受一些官家的刑罚入狱坐牢等时,彼此之间哀哭留恋,伤彻心肺,严重的因此昏厥过去,死而又活。所以,人对于这个家恋著太深,心意缠绵,那就比被捆缚在牢狱里还要痛苦。

我本生于梵志之家,我父尊贵,国中第一。尔时有梵志子,聪明智慧,闻我端正,即遣媒礼,娉我为妇,遂成室家。后生子息,夫家父母,转复终亡。

我可以讲述自己现生的一段坎坷经历,从这里可以看到淫欲害人之深。我本来出生在梵志家庭,父亲德位很尊贵,在国中堪称第一。那时候有一个梵志的孩子相当地聪明、有智慧,听说我长相端正,就遣媒人送礼,娉我为妇,以后我们就成家了。后来生了孩子,我丈夫家的父母也相继过世了。

我时妊娠,而语夫言:今我有娠,秽污不净,日月向满,傥有危顿,当还我家,见我父母。夫即言:善。遂便遗归。

那时我又怀有身孕,就对丈夫说:“现在我又怀孕了,污秽不净,月份快满了,我害怕有一些危难,所以我想先回娘家见我的父母。”丈夫说:“好啊!”这样我们夫妻俩就一起回我娘家。

至于道半,身体转痛,止一树下。时夫别卧,我时夜产,污露大出,毒蛇闻臭,即来杀夫。

走到半路上,身体一下子痛起来,就在一颗树下休息。当晚丈夫在别处睡觉,我夜里就临产了,污秽大出,当时毒蛇闻到臭气,就来毒杀我的丈夫。

我时夜唤,数反无声。天转向晓,我自力起,往牵夫手,知被蛇毒,身体肿烂,支节解散。我时见此,即便闷绝。

那天夜里我数次地叫我丈夫,没有答应。天快亮的时候,我努力地撑着起来,去牵我丈夫的手,才知道他已经被毒蛇咬了,身体全身肿烂,支节散坏。我当时见到丈夫死了,立即就晕死过去。

时我大儿,见父身死,失声号叫。我闻儿声,即持还稣,便取大儿,担着项上,小儿抱之,涕泣进路。

当时我的大儿子见到父亲死了,痛声嚎哭。我听到儿子的声音又苏醒过来,就把大儿子担在项上,小儿子抱在怀里,哀哭着上了路。

道复旷险,绝无人民。至于中路,有一大河,既深且广。即留大儿,着于河边,先担小儿,度着彼岸,还迎大者。

当时道路非常空旷、险难,没有人烟。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一条大河,非常深,又广阔。我就把大儿子留在河这边,先担着小儿子渡到了对岸,再回来接大儿子。

儿遥见我,即来入水,水便漂去。我寻追之,力不能救,浮没而去。

孩子远远见到我,马上就冲到水里,立即就被水漂走了。我马上去追,但是无力挽救,孩子就这样被水淹没冲走了。

我时即还,欲趣小儿,狼已啖讫,但见其血流离在地。

我当时立即就回来,想要赶到小儿子那里,但是已经被狼吃完了,只见鲜血流淌在地上。

我复断绝,良久乃稣,遂进前路。逢一梵志,是父亲友,即问我言:汝从何来,困悴乃尔?我即具以所更苦毒之事告之。尔时梵志,怜我孤苦,相对涕哭。

我又一次昏厥了,很久才苏醒过来,于是再向前行进。路上碰到一位梵志是我父亲的亲友,就问我说:“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这样愁苦憔悴?”我就把所经历苦难的具体经过告诉了他。当时梵志怜愍我孤苦伶仃,彼此相扶哭泣。